星耀集团地下医疗舱的冷光灯下，温晚的指尖在林砚舟的检测报告上停留，纸页被捏得簌簌作响。屏幕上，机械义体与人类细胞的排斥反应曲线如火山喷发般陡峭，红色警报在他胸口的金属接口处明灭，像极了南极冰原下即将爆发的量子风暴。
“神经接驳点碳化率 47%。”CTO 摘下护目镜，镜片上的雾气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再拖下去，机械系统会逆向侵蚀大脑皮层，他可能变成植物人。”
温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在曼谷唐人街的画面突然闪回：林砚舟替她挡下子弹时，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 “只是擦伤”，却在深夜独自用酒精擦拭后背的弹孔。“用我的基因培养液。”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像修复克隆体那样。”
“不行！” 小林安的尖叫几乎刺穿耳麦，男孩冲过来时差点撞翻实验台，平板电脑上的数据流晃得人眼花，“妈妈上次用密钥透支生命力，现在你的基因链根本经不起二次损耗！”
警报声突然炸响，全息地图上的红色标记如病毒扩散。温晚后颈发烫，基因标记泛起蛇鳞般的金纹 —— 她能 “看” 到全球 BioMed 实验室里，无数克隆体正像提线木偶般起身，后颈的条形码闪烁着陈倚晴的暗紫色光芒。
“是傀儡计划。”CTO 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用温晚的基因密钥做开关，所有觉醒者都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兵器。”
温晚扯开衣领，露出后颈的金色纹路：“通知所有觉醒者，去地下武器库取反制装备。小林安，黑进 BioMed 的中枢系统，给我陈倚晴的坐标。”
“妈妈，他们的防火墙有量子加密！” 男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等等…… 北极冰层下的信号异常强烈，像是……”
“像是陈倚晴的机械心脏。” 温晚接过话头，记忆闪回南极实验室的照片 —— 陈倚晴站在初代基因锁前，脖颈处的条形码与她后颈的标记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北极 BioMed 总部。陈倚晴转动着基因密钥仿制品，猩红指甲在水晶表面刮出刺耳声响。监控屏幕上，温晚的作战部署被实时解析，每个觉醒者的行动路线都被标上倒计时。
“亲爱的姐姐，” 她对着镜头轻笑，身后的培养舱里漂浮着数百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克隆体，“知道为什么你的密钥对我无效吗？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完美容器’。”
实验室大门被撞开，陆沉带着机械卫兵闯入，左眼的量子义眼红光暴涨：“停止你的疯狂计划！全球基因锁启动会引发物种灭绝！”
“物种灭绝？” 陈倚晴扯开衬衫，露出胸口跳动的机械心脏，“我们本就是被创造的新物种。” 纳米刀刃瞬间刺穿陆沉肩膀，紫色血液溅在墙上的 BioMed 标志上，“温晚的密钥能打开所有基因锁，而我的心脏……” 她按住控制台，数百个克隆体同时睁眼，“能让觉醒者成为我的军队。”
星耀集团顶楼，温晚的作战会议被刺耳的电流声打断。全息投影里，薇拉的机械义肢正在冒烟，东京湾实验室的火光映红她的脸：“温晚小姐，敌人的攻击带着我们的基因频率！他们能预判我们的动作！”
画面突然扭曲，陈倚晴的脸占据所有屏幕。她抚摸着机械心脏，笑容癫狂：“还不明白吗？你的密钥早被我拆解成代码，现在整个基因网络都是我的战场！”
温晚感觉后颈如遭火灼，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陈倚晴在实验室看着母亲被处决时的冷笑，机械心脏上刻着的 “温晚去死”，还有那句让她脊背发凉的低语 ——“你的基因链里，藏着我永生的钥匙。”
“切断网络！” 温晚大喊，却见实验室大门轰然倒塌，数百个机械卫兵涌进，为首的半机械人摘下面罩，露出林砚舟的脸 —— 那双眼睛泛着与陈倚晴相同的紫光。
“砚舟？” 温晚的声音颤抖，“我是温晚，还记得曼谷唐人街吗？你说过会陪我看极光……”
等离子光束擦过温晚肩头，在墙面炸出焦黑的洞口。她滚进实验台底，抬头看见林砚舟的机械义肢正在充能，关节处的紫光与陈倚晴的机械心脏频率一致。
“爸爸不会这样！” 小林安的哭声从通讯器里传来，“他的战术手表有反控制程序，除非……”
“除非陈倚晴黑进了他的神经接驳系统。” 温晚咬牙拽出桌底的脉冲枪，金属握把沁着冷汗。记忆闪回昨夜，林砚舟说 “去趟实验室” 时的僵硬背影 —— 那时他的机械义肢己被植入控制代码。
机械卫兵的脚步声逼近，温晚突然想起母亲日志里的潦草笔记：“当基因锁与机械系统共振，唯一的弱点在神经接驳的初始代码。” 她瞄准林砚舟胸口的能量核心，那里闪烁着与陈倚晴实验室相同的暗紫色纹路。
“对不起。” 温晚扣动扳机，脉冲波击中能量核心的瞬间，林砚舟的动作顿了顿。紫光在他瞳孔里明灭，仿佛两个灵魂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温晚……”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痛苦的颤抖，“快走…… 别管我……”
“我不会再丢下你。” 温晚冲过去，用脉冲枪抵住他的机械义肢，“小林安，把妈妈的基因频率导入你爸爸的接驳系统！”
“但这样会灼伤他的神经！” 男孩的手指在键盘上发抖。
“没时间了！” 温晚看着逼近的机械卫兵，后颈的标记突然暴涨，金色纹路如蛛网覆盖全身，“用我的基因做防火墙，把陈倚晴的代码挤出去！”
能量碰撞的强光中，温晚感觉意识被拽入数据流的海洋。她看见陈倚晴的虚拟投影，对方的机械心脏正在吞噬全球觉醒者的基因频率。
“你以为靠亲情就能赢？” 陈倚晴的投影伸出利爪，“看看你的宝贝儿子，他的基因里也有我的纳米机器人！”
小林安的惊呼声从通讯器里传来：“妈妈！我的手臂不受控制了！”
温晚的心脏骤缩，却在此时看见林砚舟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他的机械义肢突然掐住自己咽喉，金属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走…… 去北极……”
“爸爸！” 小林安的哭声混着电流杂音，“妈妈，我黑进了陈倚晴的监控，她在北极冰层下藏了基因熔炉，里面全是你的克隆体！”
温晚的视线落在林砚舟胸前的战术手表，那是她送的生日礼物，表盘内侧刻着 “Together”。她深吸一口气，将基因密钥碎片按在他眉心：“记住这个感觉，砚舟。我们是搭档，还记得吗？”
机械卫兵的等离子炮再次瞄准，千钧一发之际，林砚舟突然转身，用身体挡住光束。机械义肢在高温中融化，露出里面重新生长的人类肌肉 —— 他的基因正在与机械系统排斥。
“带小林安去北极。” 他的声音带着血沫，“我来拖住这些怪物。”
“不！” 温晚拽住他的左手，却发现他掌心握着枚微型炸弹，“你想自爆？”
“这是唯一能切断基因共振的办法。” 林砚舟扯开战术背心，露出里面缠绕的高能炸药，“还记得在曼谷，你为我挡子弹吗？这次换我护你周全。”
远处传来 CTO 的惊呼：“北极的基因熔炉启动了！温晚，那些克隆体正在吸收你的基因密钥！”
温晚的后颈几乎要炸裂，她看见全息地图上，北极冰层下的金色光点如病毒扩散。陈倚晴的笑声从所有扬声器里涌出：“你的基因密钥正在成为我的燃料，温晚！当熔炉启动，全世界都会见证新人类的诞生！”
“妈妈，快看！” 小林安的声音突然带着惊喜，“爸爸的基因频率在和你共振！他们的线粒体正在融合！”
温晚低头，看见自己与林砚舟相握的手间，金色与蓝色的数据流正在编织成新的纹路。记忆如潮水涌来：他在实验室为她调试基因仪器，在火场用身体护着她，在重症监护室握着她的手说 “别害怕”。
“原来如此。” 她轻笑，将基因密钥碎片按进他的心脏，“真正的密钥，是信任。”
金色光芒席卷整个实验室，温晚感觉自己的基因链与林砚舟的产生奇妙共鸣。她后颈的标记如活物般游动，与他机械心脏的蓝色能源形成螺旋状的光茧。远处，陈倚晴的虚拟投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数据流消散前，她终于看清对方眼底的恐惧。
“小林安，把反制代码注入基因熔炉。” 温晚的声音沉稳如钟，“用我们的共振频率做钥匙。”
“己锁定坐标！” 男孩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但妈妈，熔炉的自毁程序启动了！倒计时还有十分钟！”
林砚舟的机械义肢己彻底报废，他用染血的右手掏出战术匕首，割开自己的掌心按在温晚手背：“用我的生命力做燃料，强行同步你的基因频率。”
“不行！这会要了你的命！” 温晚想挣脱，却被他用身体死死压住。
“还记得在南极吗？” 他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呼吸灼热，“你说过，我们是搭档。搭档的意义，就是把后背交给对方。”
全息地图上，北极的基因熔炉开始崩塌，数百个克隆体的培养舱同时破裂。温晚看见其中一个克隆体转头，那双眼睛里闪烁的不再是空洞的红光，而是与她相同的金色光芒。
“他们在觉醒！”CTO 的声音带着哭腔，“克隆体的基因链在排斥陈倚晴的控制代码！”
实验室的警报声与基因熔炉的轰鸣交织，温晚感觉意识被分成两半：一半是自己的记忆，一半是林砚舟的。她看见他在特种部队时的残酷训练，看见他深夜在实验室修改她的基因修复方案，看见他偷偷在她咖啡杯里放的薄荷糖。
“小林安，启动共振程序。” 她咬碎舌尖，血腥味混着薄荷的清凉，“就算死，也要拉着陈倚晴一起下地狱。”
男孩抹掉眼泪，按下确认键。两股基因频率在虚空中相撞，如正负电极产生耀眼的电弧。温晚感觉身体轻盈如羽毛，却在这时看见林砚舟的脸色骤变 —— 他的机械心脏正在逆向运转，能源核心的蓝光变成刺目的血红。
“对不起，这次可能要失约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答应我，活着出去，带小林安看极光。”
“闭嘴！” 温晚死死抱住他，金色光芒如蛛网般裹住两人，“我说过，我们要一起活着出去。”
当基因熔炉的爆炸光芒照亮北极天空时，温晚感觉自己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是母亲的味道，混合着消毒水与纸墨香。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小林安的欢呼：“共振成功了！陈倚晴的代码正在湮灭！”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医疗舱的玻璃洒在脸上。林砚舟躺在隔壁病床，机械义肢被换成了仿生肢体，指尖还连着监测线。
“妈妈！” 小林安扑过来，怀里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克隆体小猫，“极光很美，但你该看看这个！”
全息屏幕上，全球各地的觉醒者们正在拆除基因锁，他们后颈的条形码变成了金色的蝴蝶纹身。温晚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像新生的月牙。
“陈倚晴呢？” 她抓住医生的手腕。
“她的机械心脏在爆炸中损毁，意识数据也被量子风暴吞噬。” 医生递来一份报告，“但我们在基因熔炉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半枚破碎的基因密钥，上面刻着母亲的名字。温晚突然想起意识空间里苏绾说的话：“当你选择守护而非控制，密钥才会展现真正的力量。”
实验室外，薇拉推着轮椅走来，轮椅上坐着个怯生生的克隆体女孩。她后颈的创可贴下露出金色纹路，像刚破茧的蝴蝶。
“她给自己起名叫‘晨曦’。” 薇拉的机械义肢轻轻搭在女孩肩头，“她说，是你让她看见光。”
温晚笑了，转头看向林砚舟。他不知何时己经醒来，正用完好的左手在平板上写着什么。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下一次极光，定不缺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