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海底基地的红色警报灯忽明忽暗，小林安的鼻尖沁满汗珠，十根手指在全息键盘上疯狂敲击。量子屏幕上，温晚的基因标记如跳动的金色火焰，与林砚舟机械芯片的幽蓝数据流激烈碰撞，形成刺目的雪花噪点。
“妈妈的生命体征下降 15%！” 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鼻涕泡在面罩里炸开，“BioMed 在他的神经接口植入了人格抹杀程序！那些紫色代码正在吞噬林叔叔的海马体记忆！”
温晚却在漫天硝烟中笑了。她背靠生锈的储油罐缓缓蹲下，掌心向上摊开 —— 淡金色的电路纹路正顺着掌纹蔓延，如同活物般爬向手腕，与林砚舟机械义肢的合金纹路形成镜像共鸣。
“你看这个。” 她对着通讯器轻语，声音里带着三天三夜未合眼的沙哑，“这是 BioMed 初代机械义肢的底层协议代码。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修复培养舱吗？你说过，再精密的程序都有漏洞。”
林砚舟的机械手指突然抽搐，掌心的能量刀嗡鸣频率骤降。他面罩下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机械眼的红光开始不规则闪烁，仿佛有什么在深处挣扎着破土而出。
“那年在青海实验室，空调坏了。” 温晚继续说着，指尖轻轻触碰他机械臂的关节缝，那里还留着她用激光笔刻的 “W&W” 缩写，“你把自己的散热风扇拆给我，结果芯片过热烧出三个故障代码。最后我们用咖啡渣给主板降温，你说那是你闻过最香的程序错误。”
记忆如潮水般漫过意识的裂缝。林砚舟看见年轻的自己穿着白大褂，袖口沾着咖啡渍，正和温晚趴在地上抢修培养舱。她的发尾扫过他手背，带着柠檬洗发水的清香，而他偷偷把故障代码写成了她名字的拼音缩写。
“醒醒，林砚舟！” 温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基因密钥的光芒如锁链般顺着电路攀爬，“是我，温晚！是那个总把你的工具藏进冰箱的温晚！”
机械眼的红光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林砚舟的面罩轰然炸裂，露出左眼下方新添的十字形疤痕 —— 那是 BioMed 强行植入神经芯片时留下的。他的瞳孔终于恢复清明，却在看清温晚眼下的青黑时骤然收缩：“你的脸...... 都是伤......”
“现在不是心疼我的时候！” 温晚大喊，眼看着他机械臂的能量刀重新凝聚，“他们在你体内设了自毁程序！你的机械义肢正在读取我的基因频率，准备启动连锁爆破！”
远处传来 BioMed 机甲的脚步声，金属脚掌踩碎碎石的声响越来越近。小林安的尖叫声从通讯器里炸开：“妈妈！敌方信号增强！林叔叔的脑波频率异常！”
林砚舟的机械义肢突然不受控地抬向自己的太阳穴，能量刀的尖端刺破皮肤，渗出蓝白色的机械液：“温晚...... 快跑...... 我撑不住了......”
“少废话！” 温晚扑上去抱住他的腰，用尽全力压制住机械臂的动作，“还记得南极冰层下你说的话吗？你说带着记录离开，现在换我命令你 —— 活下去！”
记忆碎片在林砚舟脑海里剧烈翻涌。南极的暴风雪中，他将温晚推向安全区时，她攥着他义肢零件的指尖泛白，指甲缝里嵌着他的皮肤碎屑。此刻那些碎片正通过基因密钥传递来温暖的生物电流，像一把钥匙打开锈蚀的铁锁。
“小林安！启动电磁脉冲！” 温晚转头对着通讯器嘶吼，发丝被能量刀的余波烤得卷曲，“坐标新泽西炼油厂 B 区！快！”
“可是妈妈，电磁脉冲会同时损伤你的基因标记！” 男孩的哭声里带着颤抖的坚定，“您可能会失去密钥的控制权！”
“让你做就做！” 温晚咬着牙，感觉林砚舟的机械臂正在一点点突破她的压制，“这是命令！”
轰鸣声由远及近，仿佛天边滚来的闷雷。林砚舟看着温晚因用力而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她在董事会上据理力争的模样 —— 那时她也是这样咬着下唇，眼神倔强得像头小兽，哪怕对面坐着十个西装革履的高管，也半步不退。
“对不起......” 他轻声说，机械臂终于停止了自杀式攻击，“我差点...... 杀了你......”
“别说了。” 温晚捂住他的嘴，掌心的代码纹路与他机械臂完全重合，绽放出太阳般的光芒，“现在该我们反击了。” 她转头望向地平线，BioMed 的机甲群正掀起漫天烟尘，基因密钥在她掌心爆发出耀眼的金光，“BioMed，准备好迎接审判吧。”
电磁脉冲如飓风过境，所有机械装置瞬间陷入瘫痪。林砚舟的机械义肢 “咔嗒” 一声垂落，温晚趁机扯下他后颈的控制芯片，随手碾成齑粉。远处的机甲群失去动力，如同钢铁巨人般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埃。
小林安的欢呼声从通讯器里传来：“成功了！妈妈！林叔叔的脑波恢复正常了！”
温晚瘫坐在地上，看着林砚舟重新恢复焦距的眼睛，突然笑出泪来。她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机械液，触到他真实的皮肤温度，才敢确定这不是幻觉。
“下次再敢丢下我。” 她吸着鼻子，用沾满油污的手背擦脸，“我就把你的机械义肢拆了当柴火烧。”
林砚舟轻笑一声，牵动伤口咳出鲜血：“遵命，温博士。不过下次...... 能不能先教我怎么破解你的基因密钥？被你压在地上揍的感觉...... 不太好。”
夕阳的余晖透过炼油厂的破窗洒落，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边缘。温晚扶着他站起身，远处传来警笛声 —— 是国际基因安全局的支援到了。她握紧手中的密钥，感受着林砚舟真实的心跳透过胸腔传来，终于露出三个月来第一个轻松的笑容。
BioMed 的阴谋，才刚刚开始浮出水面。但此刻，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