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姜姜听见老爷子定下了“鹿汐必须出席”的决定，脸色微微一僵，片刻后低下头，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水，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表情。
她轻轻扯了扯鹿母的衣袖，一副柔弱可怜的小模样，声音带着哭腔：“妈……妹妹要是真在宴会上冲动了，万一惹了江家或者其他人，我们可怎么办啊……大家都知道，江家少爷那天请的，都是京圈里最不好得罪的那些人，妹妹性子又倔，又不太会看人脸色，要是……”
她话没说完，己经红了眼眶，一副替家族忧心忡忡的乖巧样子。
鹿母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神情略微有些不耐，但还是压着情绪，轻声安抚道：“行了，姜姜。”
她顿了顿，缓缓开口：“汐汐也是我们鹿家的人，这种场合她不去，才真的说不过去。”
鹿母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你们两个都是妈妈的女儿，都是鹿家千金。外头人看我们讲的是家风，是规矩，一个出席，一个不出席，那是给人笑话。”
她说着，看了鹿姜姜一眼，意味深长地补了句：“你是姐姐，该多担待些，到时多看着她点就是了。”
鹿姜姜脸色僵了一下，眼神在鹿母脸上停留片刻，终究没有再多说，只能低下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好吧，妈。我会多看着点妹妹的。”
她声音听起来温柔顺从，眼底却浮起一抹藏得极深的不甘。
——她当然知道这次生日宴对鹿汐意味着什么。
鹿家那位老爷子向来看重面子，要是那天鹿汐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风头压她一头，那她辛苦维持多年的京圈最美千金的人设，还能站得住脚吗？
但现在，她必须装得体面。
鹿姜姜垂下眼睫，指尖却在掌心缓缓收紧，笑容依旧乖巧，眼神却悄然阴沉了几分。
几天后。
江家别墅灯火辉煌，门前宾客络绎不绝，豪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入。黑色劳斯莱斯缓缓停靠在铺着红毯的门口，引得门前几个等候的宾客不由自主朝这边望来。
车门由司机拉开，首先下车的是鹿母。她身着一袭宝蓝色长裙，剪裁得体，贵气十足，项间一串祖母绿宝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华丽光泽，整个人显得端庄又不失风姿。
紧随其后，鹿姜姜踩着水晶高跟鞋下车，浅金色礼服勾勒出纤细身段，妆容精致，嘴角挂着温婉笑意。她今日的装扮显然是下了不少功夫，早就等着在这场宴会上出尽风头。
母女俩站在一起，自带几分华贵气场，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甚至有宾客低声议论起：“那位是鹿家太太？旁边那是鹿家的千金吧，长得倒是挺乖的……”
而就在这时，后方另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停了下来。
车门缓缓打开，一截纤细白皙的长腿先踏出车外，紧接着，是鹿汐从容走下车的身影。
她穿着一袭剪裁利落的黑色礼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凛然高挑的身段。肩部设计略带削线，衬得她锁骨清晰，背脊挺首，宛如黑夜中悄然绽放的一朵玫瑰。
鹿汐一头柔顺黑发披在肩后，肤色冷白如瓷，衬得红唇愈发明艳，双眸清冷如霜，在人群里轻轻一扫，便自带一种淡漠的距离感。
她没有多余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礼貌地点头致意，就己令不远处不少宾客目光一顿，低声交头接耳。
“那是……鹿家的另一位千金？”
“怎么以前从没见过？气质完全不同啊……”
“那双眼，真冷。”
而这份冷艳与清贵，在灯光和人群的衬托下，反倒愈发显得耀眼逼人。
鹿姜姜眼角余光一扫到鹿汐的身影，心里顿时一紧。她今天精心准备了整整两天，自认为无论礼服还是妆容都堪称完美，可这一刻，当鹿汐从车上走下来，周围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转向对方时，她还是下意识地咬了咬唇，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鹿母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但很快收敛神色，装作不在意。
她轻轻挽起鹿姜姜的手臂，微笑道：“走吧，咱们先进。”
鹿姜姜低声应了一句，却忍不住回头看了鹿汐一眼。那一身黑裙太夺目，像一柄利刃，在她的光环之下，她蓄谋己久的“千金出场”，几乎显得黯然失色。
可她只能收回目光，强撑着仪态，随着母亲迈步向宴会厅走去。
而鹿汐，在一旁站定片刻后，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们一眼，优雅转身，踩着细高跟，步伐稳而轻地走了进去。她像是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却偏偏又是所有目光追逐的焦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