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烛火忽明忽暗,沈惊凰盯着萧无咎离去时甩下的竹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舆图上被她刻意标错的路线在烛光下泛着墨色,像一道等待引爆的引线。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突然重重将竹简拍在石桌上。
“连最基本的龟甲都没有,这是要我拿什么推演?”她故意提高音量,声音在密室里回荡。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萧无咎阴沉着脸再次出现,腰间佩剑随着动作发出轻响。
“沈惊凰,别得寸进尺。”他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拖延对我有什么好处?”沈惊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蔓延的黑色纹路,“每一次预言都像有人在抽我的筋骨!没有龟甲、朱砂和符咒,你就等着苍澜国的军队踏平赤霄边境吧!”她抓起炭笔狠狠折断,木屑飞溅在萧无咎的靴面上。
萧无咎盯着她颈间微微发烫的红痕,突然甩来一个檀木匣。匣盖弹开的瞬间,沈惊凰瞳孔微缩——除了所需的朱砂、符咒,还有一卷细若发丝的钢丝、几枚火折子,甚至一瓶褐色粉末。
“这些够了?”萧无咎的声音带着警告,“若再敢找借口...”
“不够!”沈惊凰打断他,将木匣重重推回去,“还需要青铜鼎和艾草,否则灵力无法汇聚!”她看着萧无咎骤然阴沉的脸色,故意示弱般后退半步:“你以为预言是儿戏?父亲教我时,光是准备仪式就要三天三夜...”
提到沈将军,萧无咎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他沉默片刻,甩下一句“半个时辰后送来”便转身离开。密室门闭合的刹那,沈惊凰立刻扑向木匣。褐色粉末打开时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正是能制造浓烟的硝石粉。
她屏息凝神,将钢丝缠在烛台底部的暗槽里。只要拉动特定烛芯,绷紧的钢丝就能切断手腕粗的铁链。硝石粉则被小心塞进烛台夹层,与火折子的磷纸相连,只需一根火星就能引发爆炸。地面的青砖缝隙被她用炭灰掩盖住钢丝的痕迹,墙面的烛火阴影里,隐晦的凤凰图腾标记正在逐渐成型。
“沈姑娘,鼎送来了。”守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沈惊凰迅速将剩余的钢丝塞进腰带,接过青铜鼎时,指尖在鼎身刻下三道竖线——这是与外界约定的紧急信号。
深夜,当萧无咎第三次来查看进度时,沈惊凰正跪坐在烛火间,周身铺满画满符咒的黄纸。“还差最后一道引灵咒。”她头也不抬,声音疲惫而沙哑,“但你在这儿,我无法集中精神。”
“是吗?”萧无咎突然扣住她的后颈,血契的红光在相触处炸开。沈惊凰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将恐惧与焦虑顺着血脉传递过去。感受到萧无咎的力量在探查她的情绪,她故意让指尖微微颤抖,打翻了旁边的朱砂碗。
“别碰那些符咒!”她突然尖叫,“好不容易布置的阵法...”话音未落,便被萧无咎掐着下巴抬起头。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搞什么鬼。”他的拇指擦过她嘴角的朱砂,“记住,小川还在军营里等着。”
沈惊凰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突然笑了:“太子殿下这么紧张,莫不是怕我跑了?”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甲轻轻划过他掌心的旧疤,“别忘了,我们的命拴在同一条绳上。”
萧无咎猛地甩开她,转身离去时踢翻了青铜鼎。沈惊凰望着他的背影,悄悄摸向藏在袖口的火折子。通风口传来微弱的震动,那是信鸽落脚的暗号。她在心里默数三秒,将一缕艾草塞进烛台夹层——这是通知外界准备行动的信号。
当密室再次陷入寂静,沈惊凰靠着石壁坐下。颈间的红痕突然发烫,她知道这是血契预警。萧无咎的怀疑越来越重,而她的机关也己布置完毕。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那个能一举扭转局势的机会——哪怕代价是与萧无咎同归于尽。她握紧藏着钢丝的拳头,目光落在墙面那个未完成的凤凰图腾上,在心中暗暗发誓:天机阁、萧无咎,你们的报应,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