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手道:“陛下,元首先生乃谦谦君子,羞以言利,臣有下属名羊易者,口才算术都极为了得,可为和谈使臣。”
李破苍微微一笑道:“那便一同前往,可为元首副手。”
此事一定,他的心便放松下来,道:“至于苏将军的提议,你们几个讨论,拟个条陈上来。至于是征兵、练兵,都要求以五年后同时进攻沧海与离国为目标。
宗正寺。
世子李破军与三王子李破天两人相视无言。
一大早起来,就被东厂与禁卫军合围于府邸。
抄完家后,将他们二人圈禁于高墙之内,这是他们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按两人估计,即便行刺暴露,李破苍刚即大王位,为政局稳定,须维护兄友弟恭的名声,必然不敢声张。
谁也不曾想他会撕下遮羞布,首接将二人禁锢修为,圈禁在宗正寺。
虽然李破苍不会虐待他们的妻儿,且肯定生活无忧,但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李破军苦笑道:“老三,老六手下有五个紫府为其效力,我早己放弃,你却来挑拨我的仇恨,结果你看到了,就是这般凄惨。”
本来都打算放弃了,可被人一激又起了心思。
他知道硬拼不是李破苍的对手,但老虎还有打瞌睡的时候呢!
要是能抓住机会暗中下手,说不定真能翻身坐上那个位置?
三王子沉默不语。
若说后悔,他其实一点也没有,重来一次,依旧会是如此,只能怪心中执念太深。
李破军心有不甘,问道:“你和老六真的一起设计败坏我名声?”
三王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大哥,事到如今,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确定老六是不是真出手了。”
李破军气得浑身发抖,半晌,瘫坐在椅子上道:“老三啊,老三,你害人不浅啊!你想死,又何苦拉着我垫背。”
三王子无言以对,此事确实因他私心而起。
李破军看着他那心虚的模样,立时知晓自己到底是中了他的圈套。
他怒火中烧,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老三从小就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一天到晚西处挑拨,想要夺那个位子。”
他越说越气,吼道:“你倒是光明正大的去抢啊,去夺啊。你不敢!你老三不敢!”
三王子只觉得脸上发烫,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别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敢情自己就像个小丑,上窜下跳。
李破军手指外边,道:“老六就敢,他敢带着人手,大摇大摆地到太安殿逼父王退位,所以他成功了,他即位当大王了。”
三王子李破天坐在那怔怔出神,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呵呵!”李破军一脸鄙夷地道:“是了,你,老三,那怕你再怎么想要坐上那个位子,你也不敢像老六一样带人逼宫。
因为你没那个种,没那个胆魄。你这种人,永远也成不了大事。”
说着,他站起身来,冷冷地道:“你只配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地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永远只能做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或许是憋了许久的心里话,此刻得到释放,他哈哈大笑,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墙角,一个小太监悄悄地退到了阴影处,隐身不见。
慈宁宫。
太后正坐在罗汉床上,倚着小几,眉花眼笑地听女官诵读《大周邸报》,上面刊登着小儿子登基大典的新闻。
听到阅兵式,引得万民狂热,她不禁掩口笑道:“他就是花样多,以前何曾听过甚么阅兵式?”
女官凑趣道:“太后,可不止如此呢,这邸报上还说大王给咱大周国钦定了国旗、国歌。”
太后来了兴趣,问道:“国旗?是甚么模样的,不应该是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周字吗?”
女官摇摇头,一脸惭愧地道:“奴婢也没见过。”
旁边侍候的是慈宁宫总管太监高无用,马上道:“太后,要不奴婢让前廷送一面国旗来,至于国歌,想必钟鼓司应当会唱。”
钟鼓司是王廷专用的礼乐班子,全由太监宫女组成。
太后喜道:“你且去找来,咱大周的国旗自当认识,国歌也要学会唱才是。”
正聊得开心着呢,忽闻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母后!求母后救命啊!”
大王子正妻王氏跌跌撞撞闯进殿里,跪在太后脚下,满头珠翠散乱不堪,紫色衣裙上还沾着泥尘,显得狼狈不堪。
太后噌地站了起来,看着这个素来端庄的儿媳此刻涕泪横流,心头猛地一沉,道:“到底是甚么事?哭成这般模样?你且先起来再说。”
王氏挣开她搀扶的手,伏地泣道:“今天一大早,六叔派人把世子爷抓了去,圈禁到宗正寺。
世子爷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六叔咋就如此无情。”
说着说着,王氏抽泣突然变成尖锐的哭嚎声,“三叔也被关起来了!说是……说是要让他们反省!”
太后指着王氏,半晌说不出话来,突然长叹一声,踉跄着后退,一声闷响,她又生生地跌回了罗汉床上。
保养得宜的面容仿佛苍老了十岁,眼角的鱼尾纹里都透出辛酸,她垂泪道:“啊哟,我的这两个儿子哟……”
退避到殿外的高无用,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氏,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女人。
他是李破苍第一批召唤出来的厂卫,也是李破苍亲自将他安排在太后身边。
他自然知晓此事的内情,轻手轻脚地走进殿里,附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
太后瞳孔骤然收缩,突然无比的愤怒,噌地起身,抓起几上的盖碗狠狠砸在地上,喘着粗气道:“无法无天,这是要弑君杀弟啊!”
王氏惊恐地看着发怒的太后,一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太后轻轻拍了拍胸口,压着怒火,长吁一口气,斥道:“你还有脸哭!滚回你的府里去!闭门思过,若无令旨,不得出门。”
散会后,李破苍刚走出枢密院,便得知所有消息,微微一笑。
母后这是担心自己株连嫂子和侄儿们,在尽力做着保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