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海的倒台在县城的商界掀起了巨浪,很多想要竞拍的人都在观望。
李乐决心抓住这个余震未消的空隙。
李乐让刘律师协助自己修改了竞拍意向书,她代表春风食品厂向改革小组递交了。
一同呈上的,还有林晓燕团队连夜赶制的详尽报告。
报告不仅有扎实的市场调研,还有详细的规划。报告中提到:春风食品厂的资金实力、技术优势,以及盘活机械厂、解决下岗职工再就业、贡献新税收等具体措施。
报告中字字带着蓬勃生机与决心。
改革小组成员传阅报告,脸上的凝重渐渐被期待取代。
另一边舆论压力持续发酵,上级对孟大海案的关注,像警钟一样催促着改革小组。
改革小组迅速组织专家,对机械厂资产进行严格重评。
新评估价远高于之前孟大海暗箱的底价,接近市场真实水平。
随即,改革小组通过报纸与公告栏宣布:将择日重新组织拍卖会,力保拍卖结果的公开、公平、公正。
孟大海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己被正式拘留。
他苦心经营的红旗罐头厂,如朽木般垮塌。
银行停止贷款,供应商上门讨债,资金链彻底断裂。
红旗罐头厂这个曾经的国营老厂,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彻底失去竞拍资格与翻盘能力。
一周后,还是在县政府小礼堂。
机械厂重新拍卖会如期举行。
这次拍卖会的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不再是走过场,而是真刀真枪的较量。
李乐端坐席间,身旁的林晓燕同样沉稳。
充分的准备给了她们底气:银行贷款初步获批,加上春风食品厂的自有资金,足以应对。
还有她们提交的那份极具说服力的发展规划报告,早己为春风厂赢得改革小组的印象分。
另有两家外地企业闻风而来,他们看中了机械厂的地皮的增值潜力。
拍卖师宣布开始。
竞价牌此起彼伏,价格一路攀升。
每一次举牌,都牵动人心。
李乐始终保持节奏,不慌不忙。
当价格攀升到关键节点,另两家企业代表表情显露出犹豫。
“一百二十万!”
李乐果断举牌,报出一个极具竞争力又在合理利润空间内的价格。
她眼神坚定地环视着会场的其他竞争者。
“一百二十万,第一次!”
“一百二十万,第二次!”
拍卖师环视全场,音量再次提高。
“还有没有更高的?”
短暂沉默。
那两家外地企业的代表低声商议,最终无奈摇头。
“砰!”
木槌落下,一锤定音。
“一百二十万,第三次”
“成交!原县机械厂整体资产,由春风食品厂竞拍成功!”
掌声骤起。
李乐缓缓起身,躬身向周围的人们示意,脸上始终挂着宠辱不惊的微笑。
机械厂的地皮及所有附属资产,稳稳落入李乐囊中。
消息立马传回到了春风食品厂。
车间瞬间沸腾,工人们的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回到工厂后,李乐当即决定,在厂区空地召开全体员工大会。
夕阳余晖洒在每个人的笑脸上。
李乐站在临时用木箱搭建的简易台子上,声音洪亮有穿透力。
“同志们,我们成功了!”
“我们春风厂今后的发展会迈上更高的台阶……”
李乐宣布,将在这块原机械厂的地块上正式成立“春风实业总公司”!
原有的春风食品厂作为总公司的核心子公司,继续发光发热。
“新的厂区,我们将引进更先进的生产线!”
“不仅要扩大春风鸡蛋糕的产能!”
“我们还要研发饼干、糕点礼盒,还要向方便食品领域进军!”
“我们要让春风食品走进千家万户!让全国的人,甚至是外国人都能吃到春风食品。”
李乐描绘的蓝图,让每个员工心潮澎湃。
庆功宴刚散,李乐正在整理文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张翠花拉着李宝民闯了进来,李宝民眼神躲闪。
张翠花却理所当然地开口道。
“秋香,你哥现在没个正经工作。”
“你现在厂子搞这么大,给他安排个活儿,不难吧?”
张翠花边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边煞有介事地安排。
“不说给你哥当多大的领导,起码也得是个管事儿的。重要是要活轻快点,钱多点!”
李乐啪一下把文件重重砸在桌子上,她看向李宝民,那目光让李宝民头埋得更低。
“妈,厂里招人有规矩。”李乐强压住怒火。
“厂里招人是要看能力,看这人跟岗位合不合适。”
“大哥若愿意从基层做起,踏实学技术,我可以给机会。”
“但一来就要当管事儿的,我这儿没这先例。”
“什么叫没先例?”
张翠花瞬间怒了。
“你是我们老李家的儿媳妇,宝民是你大哥!”
“一家人还讲什么规矩?”
“王秋香,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你要是不给你大哥安排个体面的活儿,我就……”
“您就怎么样?”李乐打断张翠花,她那些屁话实在听不下去。
“厂子是大家的,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要对所有员工负责。”
“徇私舞弊的事,我王秋香做不出来。”
张翠花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李乐的鼻子。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当初要不是我们宝国,你能有今天?”
“现在发达了,连亲戚都不认了!你忘记宝民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了么!”
李宝民在一旁拉了拉张翠花的衣角,小声。
“妈,少说两句……”
“你给我闭嘴!没出息的东西!”
张翠花一把甩开李宝民的手,怒火更盛。
李乐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不再言语。
任凭张翠花如何哭喊,她稳如泰山。
这时,听到动静的林晓燕叫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站门口,只等李乐发话就把这对母子拎出去。
闹了许久,张翠花嗓子都哑了。她见李乐软硬不吃,知道今天没指望了。
张翠花恨恨地瞪了李乐一眼,然后,她拉起依旧垂头丧气的李宝民。
“走!这里容不下我们了!”
李乐看着他们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事,恐怕还没完。
果不其然。
第二天一早,县政府大门口,平日庄严肃静之地,此刻却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人群中央,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穿粗布孝衣,头扎刺眼白布条。
他背上,赫然还背着一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同样一身孝服,手攥哭丧棒,对着政府大门的方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
“青天大老爷啊!给我老婆子做主啊!”
“我那黑了心的儿媳妇王秋香啊!她不孝啊!”
“她当了大老板,就不认我这个婆婆了啊!”
“她还挑拨离间,不让我儿子宝国认我这个亲娘啊!天理何在啊!”
披麻戴孝、当街告状的,正是李宝民和张翠花。
记者们也闻讯赶来,这个大瓜让众人兴奋不己。
刚刚因拿下机械厂,为县里经济注入新希望而声名鹊起的王秋香,转眼成了不孝恶媳的代名词。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