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了,烛影摇红。
宫女们轻手轻脚地放下重重纱帐,又悄悄退出寝殿。
晴雯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寝衣的丝带,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朕的晴贵人也会紧张?"
李斌不知何时己来到她身后,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晴雯慌忙起身要行礼,却被李斌按住了肩膀:"今夜没有君臣,只有夫妻。"
这话让晴雯耳根发烫。
她垂着眼帘,不敢首视天颜,却见李斌修长的手指正轻轻解开自己寝衣的第一颗盘扣。
那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锁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皇上..."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李斌低笑一声,忽然转身从案几上取来一个鎏金酒壶:"喝点酒,暖暖身子。"
他亲自斟了一杯递到晴雯唇边,"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不醉人。"
晴雯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甜中带涩的液体滑入喉中,果然觉得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些。
她鼓起勇气抬眼,正对上李斌含笑的眸子——此刻的他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严,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朕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贾府的梨香院。"
李斌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她发间最后一支玉簪,如瀑青丝顿时倾泻而下,"你当时端了一壶茶水,前面有人都未察觉。"
晴雯惊讶于他的好记性:"那时臣妾不知是圣驾..."
"朕就喜欢你那样的性情。"李斌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不像宫里这些人,时时刻刻都在察言观色。"
烛火"噼啪"轻响,映得帐内光影摇曳。
李斌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至颈后,轻轻一勾,寝衣的系带便松开了。
晴雯下意识地攥住衣襟,却见李斌己退后一步,开始解自己的龙纹腰带。
"让朕看看你。"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晴雯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
丝质寝衣顺着肌肤滑落,露出里面藕荷色的抹胸。
她羞得别过脸去,却听见李斌倒吸一口气。
"果然冰肌玉骨..."他的指尖轻抚过她肩头一处淡粉疤痕,"这是?"
"小时候不小心被炭火烫的。"
晴雯小声回答,没想到他连这样细微的痕迹都能注意到。
李斌忽然俯身,在那疤痕上落下一个轻吻。
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让晴雯浑身一颤,抬眼时,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剑眉下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竟盈满怜惜。
"在朕面前,不必遮掩任何痕迹。"他声音轻柔,"正是这些痕迹,让你成为独一无二的晴雯。"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晴雯心中某个紧锁的匣子。
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急忙低下头去,却有一滴泪不受控制地落在李斌手背上。
"怎么哭了?"李斌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泪痕。
晴雯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没想到,在这九重宫阙之中,竟还有人愿意看见真实的她——不是贾府的丫鬟,不是新晋的贵人,就只是晴雯自己。
李斌似乎懂了,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晴雯的脸贴在他胸前,闻到了龙涎香中混合着一丝清冽的松木气息。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奇异地安抚了她不安的情绪。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斌抚着她的背,"你觉得这一切像梦,怕醒来发现自己还是那个站在廊下等吩咐的小丫鬟,是不是?"
晴雯在他怀中轻轻点头。
李斌松开她,从枕下取出一样东西——正是她白日呈给太后的那卷《心经》:"你看,朕特意要来的。你的字迹,你的心意,都是真实的。"
晴雯接过经卷,指尖抚过自己一笔一画写下的经文,忽然觉得踏实了许多。
李斌趁机吹灭了最近的一支蜡烛,帐内顿时暗了几分。
"别怕,"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跟着朕就好。"
当他的唇终于覆上来时,晴雯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像春风拂过新绽的花瓣。
她生涩地回应着,感觉到李斌的手正沿着她的脊椎缓缓下滑,所到之处仿佛点燃一簇簇细小的火苗。
"放松..."李斌在她唇间低语,顺势将她带入锦被之中。
层层纱帐外,月光如水,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投映在地上。
偶尔有夜风拂过,引得烛火轻轻摇曳,那些影子便也跟着晃动,如同水中摇曳的水草。
帐内,晴雯的紧张逐渐被一种陌生的愉悦取代。
李斌的每一个触碰都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感到冒犯,又引导她领略从未体验过的欢愉。
————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归于平静,李斌仍将她搂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
晴雯浑身酥软,却觉得心中某处空缺被填满了。
"还好吗?"李斌低声问。
晴雯不好意思回答,只是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李斌会意,轻笑出声:"睡吧,明日朕还要早朝。"
晴雯迷迷糊糊将要入睡时,忽听李斌又道:"明日朕让尚宫局再送几匹云锦来,你给太后绣个观音像,她必定喜欢。"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晴雯心头一凛。
她忽然清醒过来,意识到今晚的温存之外,自己仍是这深宫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太后赏识她的绣技,皇上便顺势而为...
这念头刚起,又被她强行压下——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正当她思绪纷乱时,李斌的呼吸己经变得均匀绵长。
晴雯悄悄抬眼,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他的睡颜。
此刻的皇帝敛去了所有锋芒,看起来竟像个寻常的俊朗青年。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脸贴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终于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