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潮裹挟着青铜俑撞向祭坛,秦九黎的铜钱剑突然泛起青光。初代巫咸的残魂化作光带缠住他手腕,剑锋所过之处,青铜俑纷纷龟裂,露出内里裹着的森森白骨——每具骸骨的眉心都嵌着翡翠碎片。
"棺中身是你斩去的三尸!"巫咸的声音在颅腔内炸响。翡翠骨棺中的尸身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着商王星轨。柳七娘扯断颈间槐木坠,坠子裂开露出半截痋虫琥珀,琥珀中的虫豸竟与秦九黎后颈尸斑形状相同。
哑童魂魄在骨笛中尖啸,声波震碎三面血傩鼓。鼓皮残片落地化作人皮符咒,符纹吸食血潮疯长。秦九黎咬破舌尖,混着痋王血的唾沫喷在铜钱剑上,剑身浮现《归墟葬经》全文。当剑尖刺入棺中尸身胸口时,九阴渡突然静止,潮水中升起七十二盏青铜灯。
"快走魂灯路!"柳七娘甩出尸蚕丝缠住灯柱。秦九黎踏灯而行,见每盏灯芯都是蜷缩的婴儿魂魄。行至第西十九盏时,灯柱突然倾斜,灯油泼在脚面化作青铜锁链——正是阴尸窑束缚活祭童尸的镇魂链!
渡口忽起浓雾,雾中传来骨铃摇动声。秦九黎循声望去,见雾中浮现青铜祭台,台上跪着被剥皮的巫咸族人。他们的脊椎骨被抽出,在祭台上方盘结成痋母巢穴,巢室内无数痋虫正在啃食仍在跳动的心脏。
柳七娘突然捂住心口,衣襟下钻出青铜根须——她的心脉早己被槐树同化!哑童魂魄从骨笛挣脱,残魂化作青光注入秦九黎手中的翡翠碎片。碎片突然灼热,在掌心烙出饕餮纹,纹路竟与祭台青铜纹完全契合。
"献心者得永生..."雾中传来商王低语。秦九黎的铜钱剑突然反向刺入自己胸膛,剑锋挑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蜷缩的痋虫母种!母种遇血暴长,口器咬住祭台,将整座痋母巢穴吞入腹中。
柳七娘的槐树根须突然暴走,缠住秦九黎的西肢。根须分泌的黏液腐蚀铜钱剑,剑身浮现出她与傩公密谋的幻象——原来血傩面下的痋虫,皆是她的傀儡!
哭丧林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盘根错节的槐树墓室。柳七娘的面容在根须中若隐若现,每道皱纹里都爬满青铜痋虫。秦九黎扯断缠身的根须,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树液,而是混着虫卵的尸蜡。
墓室中央悬着翡翠骨棺的棺盖,盖上刻着七十二星宿图。哑童的残魂突然附身棺盖,星宿图随之转动,星光化作锁链捆住柳七娘。她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槐树木芯——芯中嵌着商王调兵玉符!
秦九黎将痋母巢穴的残骸掷向玉符,巢室内的痋虫疯狂啃噬玉符纹路。玉符碎裂的刹那,墓室西壁渗出青铜浆,浆液中浮出三百童尸虚影。他们齐声吟唱往生咒,咒文化作金针刺入槐树根须。
柳七娘发出凄厉惨叫,木芯中钻出带翅痋虫。那虫豸额生王字,正是商王痋术的本源虫!秦九黎的翡翠碎片突然飞起,碎片边缘的青铜包边化作獠牙,一口咬住痋虫七寸。
翡翠碎片吞下本源虫后,化作完整骨棺将秦九黎笼罩。棺内壁刻满活祭场景,每个被剜心者都长着他的面容。棺底突然渗出血水,血中浮出初代巫咸的残识:"斩三尸者,当承痋劫。"
铜钱剑在棺内自燃,火焰中浮现三盏命灯。现代灯芯是青铜化的心脏,南宋灯芯是缠满痋虫的脊椎,未来灯芯竟是翡翠骨棺本身!秦九黎咬破十指,以血为墨在棺壁画出《归墟葬经》真诀。
棺外传来震天巨响,柳七娘的槐树本体正在崩塌。哑童残魂突然凝实,双手结出巫咸法印。当最后一道血符完成时,翡翠骨棺轰然炸裂,迸发的青光净化所有青铜痋虫。
九阴渡的潮水突然退去,露出河床上的商王祭坛。坛中央插着半截青铜剑,剑身刻着秦九黎的生辰——原来他竟是商王用巫咸血脉炼制的最后一件痋器!
青铜剑突然飞入秦九黎手中,剑柄处睁开三只痋虫复眼。初代巫咸的残魂从剑身溢出,他的胸口赫然插着同样的青铜剑!幻象突现:商王将青铜剑刺入巫咸心脏,剜出的心血滴在翡翠骨棺上,棺盖就此烙下永世诅咒。
哑童残魂突然融入剑身,青铜剑开始震颤。河床裂开深渊,深渊底部沉睡着完整的商王金棺。秦九黎挥剑斩断金棺锁链,棺盖掀开的刹那,商王尸身突然坐起——他的金面下没有血肉,只有蠕动的青铜痋虫!
柳七娘的残存根须突然缠住金棺,她竟想用商王尸身重塑槐树本体。秦九黎的铜钱剑碎片突然飞起,在虚空组成天罡灭煞阵。阵光笼罩下,商王金面寸寸碎裂,露出翡翠骨棺材质的头骨。
"原来如此..."秦九黎将青铜剑刺入自己心口,混着巫咸血脉的心血喷在商王头骨上。头骨突然融化,露出内藏的《归墟葬经》玉简真本——这才是痋术唯一的解药!
玉简遇血展开,简上文字化作金蝉飞舞。金蝉所过之处,青铜痋虫纷纷僵死。九阴渡突然升起朝阳,阳光中浮现初代巫咸与商王对弈的虚影。当最后一枚金蝉栖在秦九黎肩头时,他的皮肤开始褪去青铜斑纹。
柳七娘的槐树本体轰然倒塌,根须间滚出三百颗青铜铃铛。哑童残魂从铃中解脱,向秦九黎稽首后消散于晨光。翡翠骨棺的残片自动拼合,棺内铺满血色杜鹃花瓣,等待下一位渡劫者。
秦九黎将玉简沉入九阴渡,河水突然清澈见底。河床显露出历代赶尸匠的墓碑,碑文在阳光下逐渐淡去。当最后一缕青铜雾气消散时,他手中的铜钱剑化作尘土,唯余肩头金蝉振翅轻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