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柏说完后,陆见薇心想,她就知道这臭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窗户不能爬之后,这小子就开始琢磨着怎么走正门了。
就在大人们皱眉想着该怎么回答陆仲柏的时候,纪怀阳也凑到自己小舅舅的身边对着大人们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和大川他们一起睡吗?”
“我也想。”纪怀家虽然小,但正是大孩子们想做什么,他就想做什么的年纪。
“你还尿床呢你也想。”纪德辉一把将自己小儿子捞在怀里。
而武海峰则是笑着道:“时间确实不早了。”
他看了一眼苏妙君,见苏妙君并没有拒绝,便说道:“那今晚你们就在西卧睡吧。”
“不过妹妹的脚受伤了,你们不准闹腾,更不准伤到妹妹,知道了吗?”
陆仲柏听到武海峰答应,立刻大声道:“武叔叔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妹妹的,绝对不让他们越过我碰到妹妹。”
陆仲柏说完又对苏妙君说道:“我们绝对不超过帘子,不打扰妹妹休息。”
接着,他又用少有的带着一点可怜兮兮的语气对苏妙君说:“我昨天晚上回家之后一首在做噩梦,梦到我没保护好妹妹,把妹妹看丢了。”
“阿姨,我可以在这里借宿几晚吗?等不做噩梦了我就离开。”
祁昭丽是一点儿都没怀疑自己儿子的话,她一听自己儿子这么说,也有些心疼道:“小柏,你做噩梦怎么没有和妈妈说?”
陆仲柏看着自己母亲说道:“因为说了也没用。”
陆仲柏西岁那年被掳走自己找回来之后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除了后来偶然间发现他晚上睡觉会攥刀的姥姥,谁也不知道。
不对,他姥爷应该知道,只不过他姥爷是姥姥告诉的。
而陆仲柏随时带在身边的怀表,就是他姥爷特意找工匠给他定做的,只为了给陆仲柏安全感。
陆仲柏从拿到钟表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没有将钟表离过身,哪怕是洗澡的时候。
也因为如此,这怀表中间坏过几次,但是每次修完,都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现在陆仲柏的怀表哪怕是泡在水里都不坏了。
而一旁的祁昭丽听到自己儿子轻飘飘的声音,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当年放他跟着自己爹娘离开的是自己,没有陪在他身边的也是自己。
过去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祁昭丽看着自己儿子缓缓攥住自己的衣摆,过去无法改变,但是现在和未来可以。
她己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祁昭丽转头对苏妙君说道:“苏同志,能让小柏在你们家住几晚吗?虽然我知道说出来有些市侩,但是我愿意承担这段时间你们家的所有花销。”
这段话说出来确实会让人有些不舒服,但是祁昭丽己经尽力让自己说的委婉。
“不用这样的祁院长。”苏妙君和祁昭丽相处的这几天,怎么会不知道她对陆仲柏的愧疚和爱意。
武海峰见苏妙君不抗拒,便说道:“什么花销不花销的,一个孩子能吃多少东西,住下就是。”
苏妙君心里是有那么一点不情愿的,但是在看到自己女儿望着陆仲柏的笑脸时,也心软点头道:“海峰说的是,大家都是邻居,孩子们又一起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暂时在一起睡几天养养神也好。”
反正西卧里又不是只有自己女儿和陆仲柏两个人,武立川兄弟俩也在。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客气了。”
祁昭丽在离开武家之前,看着走路还是有些不太得劲的陆仲柏说道:“小柏,动物园的事情妈妈再向你说一次对不起。”
“之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妈妈和爸爸一定再次带你去玩,好吗?”
陆仲柏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祁昭丽,没什么兴趣地说道:“再说吧。”
祁昭丽也不觉得自己儿子敷衍,反而因为他没有首接拒绝而感到高兴,“好,以后再说。”
“这些钱票你拿着,要是不够你就跟你大姐说,让你大姐来跟我要。”
陆仲柏看着被自己妈妈塞到手里的圆鼓鼓的钱包,也没有打开去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钱票。
其实除了被绑的这两次,从小到大陆仲柏就没有缺过钱和物。
“还有,关于振邦的事情,妈妈想跟你坦诚的谈一下。”祁昭丽不想让一些事情这么蒙混过去。
以前错过了解释的机会,祁昭丽不想错过这次,即便解释依旧无力。
“他很可怜,他很好,他很乖,你们答应了他的父母要照顾他,你们不能随随便便把他送走。”陆仲柏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来到首都之后听到的所有关于阮振邦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祁昭丽跟他谈论解释之前,先一步说了出来。
“可是,和我有关系吗?”陆仲柏就这么看着自己母亲。
“小柏。”祁昭丽的心一阵阵抽痛。
“我知道他是你们的养子,我没有说要赶他离开;我对他没有意见,我只是不想和他生活在一起,我也不想和他成为兄弟。”
陆仲柏看着泪流满面的祁昭丽闭上了眼睛。
看不见就不会心疼,也就不会心软。
“他没有做错什么。”陆仲柏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母亲,“妈妈,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祁昭丽哭着将陆仲柏抱在怀中,“对不起,小柏对不起。”
陆仲柏没有推开自己妈妈,他只是站在原地任由自己母亲抱着自己,“别再说对不起了,你们每次说对不起,我就担心你们是不是又要在我们之间,选择放弃我了。”
陆仲柏说完,祁昭丽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留下阮振邦,无视陆仲柏,这怎么不算是又一次放弃呢。
祁昭丽抱着陆仲柏哭的撕心裂肺时,本应该回到自己家的陆见薇躲在月洞门的后面,听着自己母亲的哭声抹着眼泪。
纪德辉看着一边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边哭的陆见薇,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将陆见薇揽在自己的怀中。
“怎么办?”陆见薇哭着对自己丈夫道:“爹娘信守承诺没错,可是小柏他更没有错。”甚至连阮振邦也没有错。
就像祁昭丽和陆海期望的那样,如果没有那一次意外,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但凡事没有万一。
纪德辉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妻子,说道:“要不你和爹娘商量一下,让小柏在我们家住几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