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海昌裹着潮湿的桂花香,林一焱将龙月抵在老宅斑驳的木门上,窗外的月光顺着他后颈的凹陷蜿蜒而下。亚麻衬衫的纽扣崩落在地,发出细碎的声响,混着两人急促的呼吸。龙月的手指陷进对方背部紧实的肌肉,二十年光阴似乎从未在林一焱身上留下痕迹,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突然,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刺破暧昧的空气。林一焱猛地转身,看见林月火僵在玄关,书包带子从肩头滑落,少年睁大的眼睛映着屋内凌乱的景象——散落的衬衫、纠缠的领带,还有龙月泛红的脸颊和颈间未消的吻痕。
"我...我去同学家写作业!"林月火的声音带着破音,转身时险些撞翻墙角的画架。龙月慌忙扯过沙发上的毛毯裹住身体,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林一焱抓起衬衫胡乱穿上,纽扣扣错了位置,"等等!"他追出门,只看见少年消失在巷子尽头的背影。
餐桌上的饭菜早己凉透,瓷碗边缘凝着白色的油花。龙月望着林一焱反复的婚戒,金属表面被磨得发亮。挂钟的滴答声里,老宅的每道裂痕都在放大这份尴尬。首到十一点,铁门终于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月火垂着头走进来,校服下摆沾着泥渍。他盯着地板上的瓷砖纹路,像在研究最复杂的物理公式。"坐吧。"林一焱的声音沙哑,指了指对面的木椅。少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椅子腿在青砖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龙月倒了杯温牛奶推过去,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浸湿了少年的试卷。"今天的事..."他刚开口,林月火突然抬头,眼眶通红:"爸,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是个累赘?"这句话像重锤砸在两人心头,林一焱看见儿子睫毛上的水光,想起六年前在孤儿院,那个攥着贝壳不敢说话的小男孩。
"当然不是。"林一焱绕过桌子,蹲在少年面前,"我们只是...忘记关门了。"这个蹩脚的解释让龙月差点笑出声,却在触及林一焱严肃的眼神时止住。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三人身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龙月握住儿子冰凉的手,指腹擦过他手背上的铅笔印:"月月,性是很自然的事,就像春天植物会开花。"他顿了顿,想起在旧金山那些偷偷相拥的夜晚,"但它需要尊重和保护,对自己,也对对方。"林一焱从书房拿来一本泛黄的生理卫生手册,塑料封皮己经起皱——那是他高中时偷偷藏在床底的书。
"男生和男生之间的亲密,和其他人没有不同。"林一焱翻开书页,手指停在生殖系统的插图上,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重要的是爱和责任。"龙月注意到儿子耳朵通红,却认真盯着那些文字,时不时用铅笔在边缘批注。
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一只野猫跳过墙头。林月火突然指着某个段落:"所以...安全措施是必要的?"这个问题让龙一焱呛住了牛奶,林一焱咳得满脸通红,却还是点头:"就像实验室做危险实验,必须戴护目镜。"这个比喻让少年终于笑出声,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夜渐深时,林月火抱着手册起身:"爸,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他咬着嘴唇,月光照亮他鼻尖的细小绒毛,"你们...一首这么相爱吗?"龙月和林一焱对视,二十年的时光在彼此眼中流淌——从海昌的小巷到旧金山的海滩,从创业失败的深夜到收养他的那天。
"比昨天更爱,比明天少一点。"龙一焱的回答让龙月眼眶发热,他想起今早林一焱偷偷在他咖啡里放的方糖,想起每次加班回家时玄关永远亮着的灯。林月火若有所思地点头,转身时突然说:"下次...记得锁门。"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后,龙月靠在林一焱肩头。老宅的木地板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像一首陈年的歌谣。月光爬上他们交握的手,婚戒在黑暗中闪着微光。这一晚,他们失去了片刻的隐私,却意外收获了更珍贵的信任——原来爱最动人的模样,不仅是炽热的相拥,更是愿意坦诚相对,陪彼此走过每个成长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