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爹呀~”
裴迹星和裴尽欢在太子哥哥的指示下冲进殿内,一人抱住父皇一条大腿。
本要冲到儿子身边教训的陛下被这两个小东西阻了脚步,瞧见他们那张狡黠小脸时连本就不多的怒气都散了一干二净。
“你们两个小东西出来的倒是及时!”陛下冷哼一声,佯装怒气未消的模样又瞪了眼旁边‘劫后余生’的二皇子一眼。
裴之扬特别上道,立马躬身保证道:“儿子下次肯定注意!”
下次他打人之前先套麻袋,绝不多说半句话,改了这个一边打一边骂的坏毛病。
说来还是要怪母妃,这肯定是遗传!
裴穆尧两眼一黑,声调一下子高了八个度,“还有下次?”
身为皇子,找人当街绑架朝廷命官…拳脚相向,他以为自己还是匪头子的儿子吗?
按理说,打也就打了,毕竟裴穆尧自己有时候也挺想这么干的,但是你做事情记得擦屁股啊!
这下好,全天下都知道是你二皇子打的人,那些个老头天天来武德殿和他这个皇帝探讨教育儿子的事情。
他还敢有下次?
“没了没了,没有下次了!”
裴之扬赶紧摆手,企图用自己俊俏的脸蛋在父皇面前作保证。
瞧着儿子这张神似贵妃的脸,陛下骂人的话都堵在嗓子眼。
儿子肖娘,就算让他做了‘没有下次’这种承诺,裴穆尧也能笃定这货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待着,所以骂人的话说着都累。
“滚滚滚!”
陛下腿上还坠着俩挂件,气的一只手勾在腰封,另一只手手指着裴之扬做驱赶状。
“儿子告退…”
见二哥哥全须全尾往殿外走,完成任务的小姑娘一屁股首接坐在他爹的脚面上。
感受到鞋面重量的裴穆尧低头,和笑得乖巧又讨人的小妮子对视上。
下一刻,另一只脚面也传来重感,裴迹星学着他妹妹的样子往父皇脚上坐。
陛下被这俩孩子弄得不由得笑出声来,单手扶额,一脸的无可奈何。
大的管不了,小的总算还是乖巧点~
这般想着,他一手捞起一个抱在怀里,“走,父皇带你们玩去!”
走的时候,陛下还不忘让身侧大太监转达,“告诉那俩不省心的,朕不管了,爱干嘛干嘛去!”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俩小的就是太子给他弟弟搬来的救兵。
哼,这个时候兄弟之间倒是团结的很!
“诶,老奴这就去。”
话传到殿外的太子和二皇子耳中时,身为太子的裴隐年只能苦笑一声,显然父皇撵人的话在他意料之中。
“那本宫就先回东宫去了,还要劳大监同母后、娘娘解释一番。”
旁边的二皇子挠头,“那我也走?”
裴隐年赏了他一个白眼,不然呢?
留下来吃夜宵吗?
从凤仪宫出来的路上,裴之扬还嘀咕着呢,“父皇也忒小气了点…”
太子无语凝噎,终是没忍住停下脚步。
他偏头去看自己这倒霉弟弟,“你觉得父皇为何骂你?”
裴之扬一脸的‘这是什么狗屁问题?’,理所应当的回道:“自然是因为我当街绑人不对,又让那些老头去扰了他烦心咯。”
太子嗤笑,温和面具之下是天家与生俱来的高傲,“你是皇子,手有实权…又参朝政,伤了个官员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吗?”
可以说,若是裴之扬想,那官员的三族…乃至九族都能从皇城根下消失。
但是…
“你若真这么想,就去找个正经由头。又或是你只想打他一顿解恨,那便做的干净些,莫要给旁的人留下什么把柄。”
说到底,父皇大发雷霆还是因为裴之扬做事稀里糊涂,气他管得了头管不了屁股的脾性。
这点小事都能处理成这个样子,他又怎么敢把大事交到二儿子手上呢。
太子说完,己经燃起明灯的宫道上静悄悄。
裴之扬表情隐匿在不甚明朗的黑夜中,站在他兄长面前就像是被训的小鸡崽子一样可怜巴巴。
“我…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二皇子表情别扭,一句‘兄长…’像是在嘴里炒了一遍又咽回嗓子眼,说的极其含糊。
瞧着人快步往反方向走远,裴隐年蓦地笑了笑。
“本宫还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叫一声兄长呢!”
原本被支远了的侍卫重新回到他身边,像是回忆般说道:“二殿下与您从小感情甚好,想来只是年岁渐长…人也别扭了点。”
“是吗?”
太子轻声反问,眸光幽幽。
到底是他这个倒霉弟弟性子别扭,还是有人在背后挑拨着他别扭呢?
黑夜中,长长宫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其上行走的宫人们皆提一盏精致宫灯,衬着白日里巍峨皇城蒙上一层神秘的纱。
裴隐年背着手,在这黑夜中从容的向东宫而去。
自远处瞧,一条宫道上…两兄弟的背影相对。
至于这远处在哪里?
假山上的西角凉亭上,里面坐着的人刚好能瞧见那条长长宫道…
贵妃一脸八卦的往皇后那儿靠,“姐姐,你说这两兄弟说什么呢?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闻攸宜一如既往是个温柔性子,她很是笃定的回答说,“不会的。”
“隐年和之扬两兄弟自小关系就好,何时真红过脸…”
“儿臣也这么觉得。”
在一旁作陪的大公主裴莱端着杯温酒,小脸红红,还不忘应和母妃的话。
贵妃一脸的见了鬼表情,她差点就要以为自己听来的那些关于太子和二皇子在朝堂上多次意见不合之事是假的了。
“他俩关系好?”
你俩是喝了假酒吗?
大公主挽住贵妃娘娘的手,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娘娘读过诗经吗,书中自有答案!”
“诶?”
贵妃:你莫不是诓我的吧??
“冬梅啊,大公主好像喝多了嘞!”杨舒皓眨巴眨巴美眸,召来宫人。
“没有!”
只见这妮子一本正经的摇头,脸上两坨红晕越发明显。
皇后赶紧把自家闺女薅着人家的手掰开,有些头疼的着宫人送她回去。
“给她吃些醒酒的,莫要吹了凉风…省得明儿一早头痛。”
“是,奴婢们知晓了。”
“母后,母后…莱儿想和母后一起睡,还有妹妹…嘿嘿~”
等大女儿的胡话渐远,凉亭中唯剩皇后和贵妃二人。
她们相视一眼,突然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莱儿和姐姐比,可差远了~”
皇后娘娘仪态万千,只有一点…便是喜欢在人静时吃些不太醉人的酒水,长长久久的习惯保持下来,这酒量自然不用说了。
闻攸宜美眸弯弯,在黑夜下更像是西域进贡的珠宝,有转逝的光华…
“那许是像了陛下?”她声音也温柔,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逗乐了贵妃和冬梅她们。
“啊秋!”
正哄孩子的陛下打了个喷嚏,手中投掷而出的箭矢偏了方向落在壶外。
“耶!!”
紧张的两只小高兴到抱在一块首乐。
和父皇玩了这么多局,他们总算是赢了一把,能不高兴嘛~
“嘁~”陛下表示不服,他胡搅蛮缠的说…是因为那个喷嚏影响了自己的发挥。
“爹爹不能赖皮喔!”
小丫头伸出一根短短的手指摆了摆,小脸一本正经的和她便宜爹掰扯。
“上一局囡囡没站稳,爹爹说要认账;上上一局三哥哥的袖子和箭矢缠在一块儿,爹爹说男子汉大丈夫,要输得起放得下!”
“嘿?!”
陛下两只手扯住小闺女的脸蛋,“你这小妮子,平日里说话慢吞吞的,一到这种时候倒是一套又一套。”
“哼,囡囡这笑(叫)…先(潜)力度(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