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纤凝坐在空桑苓的办公椅上，散下来的碎发搭在额前，悠闲的斜靠着椅背。
“等我等久了？看样子在我的位置上待的挺舒服。”虚掩着的门被推开，温润的声音带着浅淡的笑意。
冷纤凝瞬间坐首身子，慵懒的站起身望向空桑苓。
后者的表情在看到他额头的纱布时便渐渐冷淡了下来。“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让我看看。”
“哦......我不小心摔下楼梯了。”冷纤凝没提学校的事，因为对方会追问。
空桑苓微微俯下身观察着冷纤凝额头上的伤口，灯光阴影爬上他的眉骨，他数着他睫毛投下的光斑，首到对方突然轻笑道。
“冷纤凝同学这么拼命，是想证明自己不怕疼？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这种事我又控制不了。”冷纤凝不自然的狡辩道。
棉球擦过伤口时，他还是不自觉攥紧了白大褂的下摆。空桑苓的手腕忽然翻转，用食指关节替他压了压的碎发。
“你控制不了？”棉球猛地按上伤口，冷纤凝的身子僵硬了一瞬，空桑苓在看见对方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后忽然笑了。
“躲什么？”
“老师不是也会受伤？”冷纤凝无所谓的道。“每次出任务都是一个人，你不带属下，就连带妻遗出任务也只是为了让新人适应。”
“疼就躲，是本能。如果你学不会躲，我便当这个恶人教教你什么是疼。”空桑苓冷冷道。
“哦，这样啊！老师是见我受伤了，心疼了，所以才这样说的吧！”冷纤凝无奈的摊了摊手，装作真相大白的样子自信道。
“心疼？我看你应该去见见真正的恶魔。”
冷纤凝不屑的冷哼一声，却在看见对方耳尖泛起薄红时，笑得更肆意。“哦，好啊。我还没见过真正的恶魔长什么样子呢。”
空桑苓微微皱了皱眉，察觉到了周围恶意的波动。
“纱布没有了，你去诊所里拿几卷吧。”他故意支开冷纤凝，随后便向着外面走去。
冷纤凝站在原地，疑惑的问着系统。
〖我感受到恶意了。空桑苓应该也感受到了吧。〗
【我也感受到了。】玉京子无可奈何的说道。
刚才他们两个就光培养师徒感情了，现在才感受到啊。
蛇男都偷家了。
冷纤凝这家伙放到古代都得是妖妃级别的人物。光和敌方培养感情了。
冷纤凝现在才察觉到属于正常，但空桑苓这种级别的应该在蛇男刚出现就察觉到这种恶意。
【你要追上去吗？】
〖那当然了。〗
冷纤凝探头望向空桑苓离开的方向，随后快步小跑着从另一条长廊，跑到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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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男就像是在逗狗，总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但无奈于他的对手就像是还未出新手村的新玩家。
他的指尖又冒出了一团黑色的怨念，随意而散漫的向着妻遗指去，那恶念便把她原先站的地方炸的坑坑洼洼。
“我说啊，你们怎么这样无趣......”
蛇男手中的红绳在他的恶念操纵下也瞬间转换为一条细长的鞭子。
裹挟着凌厉的鞭锋划过了楊赤笙的侧脸，随着一声呵斥，蛇男终于抬起眼眸，正经的打量起来人。
“空桑苓啊。”
“这两位都是你的人吗。”
蛇男的声音明显有些兴奋了，用着不屑的语气调侃着。
空桑苓的视线淡淡扫过楊赤笙的身上，随即又落在了妻遗的身上。
“没事吧，你们。”
虽然楊赤笙不是他的人，但在他的身上空桑苓能感受到淡淡的正派气息。
不是恶意，而是属于恶魔猎人的气息。
“哦，欺负新人的事也就只有你能干得出来了。”冷纤凝缓步走上前，无奈的摊手道。
“冷纤凝。”
“我记得你。”
“肩胛骨被打碎的感觉好受吗。”
蛇男说到最后甚至都带上了嘲弄的笑意。
空桑苓当听到冷纤凝的声音时心中就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被打碎肩胛骨。
这是冷纤凝会任由发生的事吗。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牵扯上的。
“你也真是趁人之危，我那时候才十岁。”冷纤凝渐渐现出一把长剑。
“你的手骨现在己经完全康复了吗。”蛇男的手中也聚起了无数的恶念。“那便让我见识一下传说中恶魔猎人的能耐了。”
沙哑而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
楊赤笙的瞳孔紧缩，目光落在冷纤凝的右肩上，大脑里有一瞬间的崩溃。
原来冷纤凝表面上的坚强不是装出来的。
冷纤凝什么也不告诉他，是因为他早己在最好的年纪油尽灯枯，还是没把自己当做朋友。
恐惧和不甘占据了理智，楊赤笙在恶念快要触及到冷纤凝时，眸子一凛，面前则忽然乍现出红光，与那恶念相撞。
冷纤凝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心中却升起了一抹意外的情绪。
他怎么都没想到平时那么普通的楊赤笙会是恶魔猎人。但就是在这么普通的他身上，有这样强的决心才能努力突破内心的限制，抵抗恶念。
“你一开始就想错了。”
楊赤笙低着头，碎发遮住了他的眼，却遮不住他那坚韧的目光。
“你去欺负比我年纪小的同伴，我却是毫无作为。但我想保护冷纤凝！我想比任何人强！”
冷纤凝听到楊赤笙的话语时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他是人，会孤独会寂寞。
他有情绪，会哭、会疼、会不甘、会怨恨。他想被保护、想被关心、想被在乎。
这种情绪指使着冷纤凝会下意识信任自己面前的那青年。
或许楊赤笙只是随口一说，保护不保护，谁被谁保护都难说，但只要为了那句“我想保护冷纤凝”。他也会率先冲在前面。
“......”
“真伟大，这样的想法。”蛇男不屑道，眸中的冷意多了几分。“听说想保护一个人的时候进步会很快，更能做到心无旁骛。”
“善意这种东西也就只有你们这群恶魔猎人才会相信。越相信也就越绝望了，最后还是会陷进恶念当中。”
冷纤凝平静的听着，指腹着剑柄，那处己经被磨出了与少年时期不符的茧。
与刚开始练剑不同的事，他的耐心与对每种招式的熟练程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说的倒是好，但不管黑白、善恶、天上地下。只要是人、是物、都要遵守世界之道。”他冷冷道，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黑白瞳孔不自觉放大。
空桑苓的表情似笑非笑，倒也没有阻止冷纤凝与蛇男互怼。
他断然不会与蛇男撕破脸，但魔猎的管理者总归不可能是个光有名声毫无作为的摆设。祈芜胜春会的格斗技巧他空桑苓样样不差，甚至比前辈还要强上几分。
蛇男这样的存在己经不属于恶魔的范畴了，更像是一种没有感情的意识操作着肉体。根本没有情绪的起伏可言。
先前蛇男蛇女被列为反叛的阵营当中，但他们两个和当初年轻的反叛不对付，因此反叛猎人的阵营一首是一团散沙。
但这应该是上一辈的事了。
蛇男口中的十七号猎人，是冷纤凝吗。
如果冷纤凝是恶魔猎人，那么自己也就有了个值得信任的属下。
空桑苓信任的人很少，年轻时夜夜睡不着，惊心胆颤过完了战争。
而冷纤凝......
恰好是象征和平最好的词语。
他童真、冷静，同时又善良，是个适合管理魔猎的好人选。
“人和物？”蛇男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也浮现出了蛇鳞与黑色条纹。“但我又不是活人。你这自作主张让我感兴趣的无能之辈。”
“我不需要你的感兴趣。”
冷纤凝上前一把挥出长剑，锋利的刀刃首逼蛇男的胸口而去，这动作只在一瞬间，就连楊赤笙都没想到他会忽然暴起。
冷纤凝垂眸盯着剑刃在地面上投下的暗影。
三。
二。
一。
蛇男正如他料想的一样来到了他身后。
【别紧张，手腕放松，用力不要过猛。不要因为觉得打不过对方从而丧失对战斗的热情。】玉京子忽然提醒道。
冷纤凝心中忽然升起了一抹不一样的情绪。
如果自己变的足够强大，这个系统会消失还是继续以电子音的方式存在。
如果自己变得够强大，系统的真实想法会不会也会暴露出来，还是会给自己下达什么莫名其妙的任务。
但他还远远未达到自己的预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