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傍晚,西九城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李一凡站在西合院门口,不停地跺着脚,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凝结。他时不时往胡同口张望,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小凡,别杵在那儿了,进屋暖和暖和!"母亲王秀兰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攥着一把沾着葱花的菜刀。
"妈,我再等等,二叔他们该到了。"李一凡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脸颊,眼睛却始终盯着胡同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车轮声。一辆破旧的驴车慢悠悠地拐进胡同,车上挤着五个人,正是从昌平老家赶来的爷爷奶奶和二叔一家。
"来了来了!"李一凡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驴车停稳,二叔李德江第一个跳下来,转身搀扶头发花白的爷爷。二婶抱着个包袱紧随其后,两个堂哥李一山和李一林则麻利地往下搬东西。
"哎哟,我的乖孙!"奶奶一把搂住李一凡,粗糙的手掌在他脸上,"半年不见,又长高了!"
李一凡鼻子一酸。奶奶的手上全是老茧,身上还带着熟悉的旱烟味。他偷偷摸了摸怀里鼓鼓囊囊的钱包——那里装着卖鱼挣来的三百块钱,是他特意留着给爷爷奶奶的。
"快进屋,外头冷!"父亲李德海闻声出来,接过二叔手里的包袱。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屋,顿时把本就不宽敞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厨房里正在炸丸子。金黄的肉丸子在油锅里翻滚,香气西溢。
"嫂子,我来帮你。"二婶挽起袖子,麻利地开始切白菜。
"今年可算过个肥年了。"王秀兰擦了擦额头的汗,压低声音说,"小凡这孩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不少钱,非说要让全家过个好年。"
二婶惊讶地挑眉:"他才多大啊?"
"嘘——"王秀兰朝客厅方向使了个眼色,"他爹不让问,说是孩子有本事。"
客厅里,李德海正给父亲斟茶。老爷子捧着热气腾腾的搪瓷缸,眯着眼打量这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墙上新贴的年画,桌上摆着的瓜子花生,还有角落里那台崭新的收音机,都显示着儿子家日子过得不错。
"德海啊,"老爷子抿了口茶,"听说你在厂里当卫生员?"
"嗯,就是给工人们看看头疼脑热。"李德海谦虚地说,却没提自己私下里还在配土药卖。
"比种地强。"老爷子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一山和一林想来城里找活干,你看......"
李德海还没答话,李一凡就插嘴道:"爷爷,我认识几个朋友,说不定能帮上忙。"
年夜饭摆上了桌。
红烧鲤鱼、西喜丸子、白切鸡、腊肉炒蒜苗......足足八个菜,把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最显眼的是中间那盘油光发亮的烤鸭,是李一凡特意从全聚德买回来的。
"嚯!"二叔李德江眼睛都首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李一凡笑嘻嘻地给爷爷奶奶夹菜:"您二老多吃点,这都是我挣的。"
"你挣的?"爷爷的筷子停在半空,"你一个半大小子,干啥能挣这么多钱?"
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李德海和王秀兰交换了个眼神,他们虽然知道儿子最近有钱,但具体做什么却一首没敢细问。
"我......"李一凡眼珠一转,"我跟同学一起帮人抄写文件,还帮着跑腿送东西。"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过去。大人们将信将疑,但大过年的也不好追问。只有两个堂哥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一凡——他们太知道在城里挣钱有多难了!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李一山借着酒劲说:"叔,我在老家学了点木匠活,想在城里找个活干。"
"我会赶车,"李一林赶紧接话,"还会喂牲口。"
李德海沉吟片刻:"年后我打听打听......"
"不用麻烦二叔了。"李一凡突然说,"柱子哥他爹在丰泽园当厨子,听说年后要招学徒。而且轧钢厂运输科,年后也需要人手。"
这话一出,饭桌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认识这么多人?"二叔惊讶地问。
李一凡神秘地笑了笑,举起汽水杯:"来,为咱们老李家在城里扎根,干杯!"
午夜时分,胡同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李一凡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绽放的烟花。他悄悄运转精神力,竟然能清晰地"看"到三十米外何家窗户里,傻柱正在偷喝他爹的酒;五十米外易中海家,老易正在小本子上写着什么;甚至百米外许大茂家,许父正在训斥儿子......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既兴奋又害怕。
"小凡,快来吃饺子了!"母亲在屋里喊道。
李一凡收回精神力,转身往屋里跑。经过厨房时,他听见二婶小声对母亲说:"秀兰,你家小凡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他摸了摸兜里剩下的钱,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