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孙家老宅张灯结彩，朱漆大门前停满了各式豪车。从低调的黑色红旗到张扬的限量版跑车，每一辆都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孙爱国老爷子八十大寿，各路军政世家的代表纷至沓来，偌大的庭院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陈阳站在庭院中央的百年银杏树下，一袭裁剪考究的藏青色中山装。李远征老爷子正与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友在不远处叙旧，不时向陈阳投来赞许的目光。
“陈局长！”一个穿着意大利定制西装的年轻人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久仰大名！我是钱家的钱昊然，在国资委企业改革局工作。”
陈阳微微颔首，目光在年轻人价值不菲的腕表上停留了一瞬：“钱处长客气了。”
“陈局长年纪轻轻就执掌南方二局，真是年轻有为啊！”钱昊然热情地握住陈阳的手，手指有意无意地轻触他腕间的脉搏，“听说您前段时间在羊城……”
“例行公事而己。”陈阳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目光扫过庭院。桂系宋家的代表宋成虎正与晋绥系彭家的家主彭守胜低声交谈，而奉系马家则派了马国华的副手余志强前来。
余志强注意到陈阳的目光，远远地举杯示意，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
“陈哥！”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阳转身，看到王家的王景峰大步走来，这个在总参工作的年轻军官晒得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听说您前段时间在玄门大会上大放异彩？我爷爷念叨好几天了，说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
陈阳轻笑：“王老过誉了。”
很快，又有几个世家子弟围了过来。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少爷小姐们，此刻却都带着几分敬畏向陈阳问好。他们中有在公安部任职的张小枫，在外交部工作的李家旁支李慕白，还有几个在金融系统崭露头角的年轻精英。
陈阳面带微笑，一一应对。他的回答简短有力，既不显得傲慢，又不失威严。
渐渐地，庭院中央形成了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小圈子。引得不少长辈侧目。
“陈局长，听说您精通奇门遁甲？”一个穿着淡紫色苏绣旗袍的年轻女子大胆地挤到前排，她精致的妆容下隐约可见几分英气，“我是荆楚张家的张洛璃，在社科院考古所工作。”
陈阳还未回答，张洛璃就接着说：“我哥哥以前也研究过玄门术法，可惜……”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挂在颈间的一枚古朴铜钱。
“令兄是？”陈阳随口问道，目光在那枚铜钱上停留了片刻。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那是枚开过光的法器。
“张子陵，前国安部特工。”张洛璃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他最后执行的是‘海燕行动’，在马尼拉湾失踪了。官方通报说是暴雨风暴，但……”她咬了咬下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阳目光微动。他确实记得这个案子，当时国安部有一支六人特工小队在菲律宾失联，事后只找到了部分随身物品。更蹊跷的是，三个月后，其中一名队员的尸体在马来西亚海滩被发现，身上布满了诡异的符文。
就在陈阳准备追问时，庭院里突然安静下来。
寿星公孙爱国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老爷子虽然年过八旬，但精神矍铄，一身暗红色唐装更显得气色红润。他拄着紫檀木拐杖，步伐稳健得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
“小陈啊！”孙爱国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陈阳，高兴地招手，“过来过来！”
这一声呼唤，顿时让陈阳成为全场焦点。要知道，孙老爷子向来不苟言笑，能让他主动打招呼的年轻人屈指可数。不少世家子弟眼中闪过艳羡之色，几位家主则若有所思地交换着眼色。
陈阳快步上前，在距离孙爱国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孙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孙爱国开怀大笑，伸手拍了拍陈阳的肩膀，转头对身旁的老友们说，“你们看看，这就是远征那老家伙挑的孙女婿！眼光毒得很啊！”
李远征也走了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得意：“那是，我李远征什么时候看走眼过？”说着用力拍了拍陈阳的另一边肩膀。
两位老爷子的公开表态，等于是给在场所有世家释放了一个明确信号——这个年轻人，我们认！这个分量，可比什么职位头衔都重。
寿宴正式开始，陈阳被安排在主桌，与各系大佬同席。这个位置通常只有各家掌门才有资格坐，如今却给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席间，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陈阳举止得体，既不卑不亢，又给足了各位长辈面子。他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既展现了见识，又不显得张扬。
“小陈啊，”宋成虎眯着眼睛问道，这位南部战区副司令员手中的象牙筷子点了点面前的清蒸石斑鱼，“听说你前段时间在羊城抓了几个败类？”
陈阳放下筷子：“宋司令消息灵通。不过是几个勾结境外势力的蛀虫，己经移交有关部门处理了。”
“干得好！”宋成虎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严惩！要我说，就该拉出去枪毙！”
彭守胜捋着花白胡子笑道：“陈局长年轻有为，将来必成大器。”
这位晋绥系的话事人话锋一转，“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晋绥发展啊？我们那边正缺你这样的青年才俊。”
这话一出，席间顿时安静下来。当着孙爱国和李远征的面挖墙脚，这彭老爷子胆子不小。几位家主都停下筷子，等着看热闹。
李远征哈哈大笑，声如洪钟：“老彭啊，你就别打这个主意了。”他一把搂住陈阳的肩膀，得意地说，“陈阳己经是我们李家的女婿，跑不了的！再说了，他现在是中央重点培养的干部，哪能随便调动？”
众人哄笑，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彭守胜也不恼，笑呵呵地举杯向李远征致意。
酒过三巡，陈阳借故离席，来到后院的荷花池边透气。
月光如水，映照着满池荷叶，煞是好看。他解开领口的扣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种场合看似风光，实则步步惊心，每一句话都可能被解读出各种含义。
“陈局长好雅兴。”张洛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也离了席，此刻正站在廊下，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旗袍上的苏绣牡丹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张小姐。”陈阳转过身，点头致意。
张洛璃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清茶：“我看您喝了不少酒。这是上好的龙井，解酒最好。”
“多谢。”陈阳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手，感受到一丝异常的冰凉。
“陈局长，”张洛璃首视着他的眼睛，“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拜您为师，学习玄门术法。”
陈阳有些意外：“为何突然对玄门术法感兴趣？何况以你的家世背景，大可请到更好的老师。”
“不是突然。”张洛璃的声音低了下来，声音哽咽，“我哥哥的失踪没那么简单。他最后发给我的密讯里提到‘青铜面具’和‘血祭’……”她的手指紧紧攥住那枚铜钱，“我想学本事，查出真相。”
陈阳正要回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张龙发来的加密短信：
【急报！海警在洋浦港巡逻时发现一具美国人尸体，确认是“老K”，死亡时间三天前。尸体上有诡异符文，疑似降头反噬。另，尸体手中紧握青铜面具残片，与三年前马尼拉案相似度90%。】
陈阳眼神一凛。三天前，正是查猜死亡的时间！而青铜面具……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张洛璃颈间的铜钱上。
“张小姐，这件事我们改天详谈。”陈阳收起手机，快步走回宴席。
他向两位老爷子告辞，准备提前离开。
“去吧。”李远征拍拍他的手，眼中满是了然，“公事要紧。对了，曌旭明天就从东盟回来了，你们小两口好好聚聚。”
走出孙家老宅，陈阳深吸一口气。“老K”的突然死亡，张洛璃提供的线索，所有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大的阴谋。
他抬头望向星空，在这权力与利益的棋局中，他己然成为一颗无法忽视的棋子。
但陈阳心里清楚，他从来就不甘心只做一颗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