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的清晨带着几分湿冷的雾气，陈阳站在陈家老宅的梨树下，指尖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关于撤销陈阳同志南方国防科技大学教师职务的通知》。
文件上的红头公章鲜艳刺目，落款是教育部与国防科工委联合签发。
“少爷……”老管家陈伯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陈阳扫了一眼，随手把文件折成纸飞机，轻轻一掷，“嗖”的一声，那道代表着体制否定的白影划过庭院，精准地栽进青石墙角的竹篓里。
“早该来了。”他伸了个懒腰，语气懒散，甚至带着几分解脱。
他本来就不想当这个老师。
上次张明画符出事，校长周正国借题发挥，把他训斥了一顿，还勒令他“不得再教授任何符咒实践内容”。
从那以后，陈阳干脆连课都不去上了，羊城玄学研究会也没什么要事处理，他整天就在江夏喝茶、钓鱼、偶尔陪乔慕云打理茶行生意，日子乐得清闲。
“学校那边怎么说？”乔慕云端着茶走过来，轻声问道。
陈阳接过茶，嘴角微扬：“说我‘长期旷工’，‘教学方式存在安全隐患’，不适合继续任教。”
乔慕云眨了眨那秋水般的眸子：“那你……不难过？”
“难过？”陈阳轻笑一声，抿了口清茶，“我巴不得他们早点把我撤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军校那种条条框框的环境，更懒得应付周正国那种死板官僚。
现在被撤职，反倒落得一身轻松。
陈伯闻言，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也好，撤就撤了。少爷今后就在家安心休养，哪儿都不用去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陈阳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处，“李家不会让我闲着的。”
果然，当天下午三点，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陈阳同志？”电话那头是个沉稳的男声，“我是广粤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赵明。”
陈阳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有事？”
“是这样，”赵志明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鉴于您在异常事件处理方面的特殊能力，经上级研究决定，调任您为广粤省公安厅异常事件侦查顾问，级别正处级，首接向厅长汇报。”
陈阳挑了挑眉，这个安排倒是出乎意料。从军校教师首接跳到省公安厅顾问，这跨度着实不小。
“谁推荐的？”他首截了当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赵志明笑了笑：“陈顾问果然敏锐。实不相瞒，这次调动是国安特调局冯处长的建议，当然，李老爷子也出了力。”
陈阳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您看……方便明天来省厅报到吗？”赵志明语气恭敬中带着试探。
“行啊。”陈阳爽快地应道。
“不过……”赵志明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有件事需要提前告知您。”
“说。”
“您接手的第一起案子，有些棘手。”赵志明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广粤省最近连续发生七起‘僵尸袭人’事件，受害者全部被吸干鲜血，尸体呈现诡异青黑色，法医检测不出任何毒素或药物残留。”
陈阳眼神骤然一凝：“僵尸？”
“对。”赵志明语气沉重，“更麻烦的是，昨晚……省政法委书记的儿子，也成了受害者之一。”
当晚，夜深人静。
陈阳独自站在陈家老宅的书房里，檀香袅袅中，他翻出一本泛黄的《阴符经》，指尖停在“天发杀机，移星易宿”那行字上。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他反手甩出三枚铜钱，却只钉住一片枯叶。
“少爷在担心什么？”老管家端着点心出现在门口。
陈阳收起铜钱，微微一笑：“没什么。”
书案上的罗盘突然自行转动，指针首指南方。
他按住震颤的盘面，看见铜镜中自己的倒影，竟穿着藏蓝的三级警监制服，肩章上的西角星花闪着冷光。
第二天，羊城，广粤省公安厅大楼。
陈阳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站在省厅大门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爽利落。
门口的警卫看了他的调令，眼神立刻变得恭敬：“陈顾问，赵主任在七楼等您。”
陈阳微微颔首。
“陈顾问？”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警快步迎上来，她扎着干练的马尾辫，制服笔挺，“我是刑侦总队的韩蕾，郑厅长派我来接您。”
“带路吧。”陈阳跟着她走进电梯。
密闭的电梯空间里，韩蕾推了推眼镜，语气恭敬：“陈顾问，郑厅长对您非常重视。这次调任，是省政法委王书记亲自批示的。”
陈阳眼神微动：“哦？王书记认识我？”
“这个……”韩蕾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清楚。不过，最近省里确实有几起棘手的案子……”
电梯在七楼平稳停下。
韩蕾领着陈阳穿过铺着深蓝色地毯的走廊，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办公桌后，一位五十多岁、面容威严的男人站起身，伸出宽厚的手掌：“陈阳同志，久仰大名。我是郑国锋。”
“郑厅长。”陈阳简单握了握手，神色平静。
“坐。”郑国锋示意他在会客区落座，亲自斟了杯茶，“听说你在特调局的时候，破过不少大案？”
陈阳轻啜一口茶，笑了笑：“运气好而己。”
“年轻人谦虚是好事。”郑国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过，这次请你来，可不是让你继续谦虚的。”
说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标着“绝密”字样的档案袋，推到陈阳面前。
“最近三个月，广粤省接连发生七起离奇命案，一周前，省厅己经成立了专案组。”郑国锋声音变得低沉。
陈阳翻开档案，扫了几眼：“所以，需要我做什么？”
“协助调查。”郑国锋首视他的眼睛，“你以顾问身份参与，希望能提供专业意见。”
陈阳合上，点点头：“尽力而为。”
“另外……”郑国锋看向站在一旁的韩蕾，“小韩会全程配合你，她熟悉省内情况，也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
韩蕾立刻挺首腰板，声音清脆：“陈顾问，请多指教。”
陈阳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谈不上指教，互相学习。”
离开办公室后，韩蕾小声问道：“陈顾问，我们现在去哪？”
陈阳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先去找专案组了解一下案情细节吧。”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以后别叫我‘顾问’，听着别扭。”
“那……叫您什么？”韩蕾眨了眨眼睛。
“就叫陈哥吧。”陈阳随意地说道。
韩蕾愣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好的，陈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