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沉默的龙星雨,何雨柱明白他肯定是一不留神,话语中的某个槽点戳疼了龙星雨心中那最柔软的部分,他也不多说了,只是默默地做着饭。
小虎甩着书包冲进堂屋时,八仙桌上的冬瓜汤正冒着热气。
他棉猴后领还沾着粉笔灰,瞧见雨水晃着脚丫在啃窝头,眼睛倏地亮了,“小雨水,你怎么来了?“书包啪嗒砸在条凳上,震得桌上醋碟里的蒜瓣首打颤。
雨水小辫子辫甩出个半圆,跳下凳子时绣花鞋勾住了棉椅垫差点摔倒。她跳起来刮刮虎子鼻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见了我,要叫雨水姑姑!”
小虎了嘴,“你比我还小几个月呢……”可还是不情不愿地喊了声,“雨水姑姑好!”
因为,他看到奶奶己经走进来了,爷爷奶奶的规矩很紧的,他得听话。
雨水眼睛笑得成了月牙,“乖,虎子真乖”
何雨水端着红烧肉进来时,正撞见小虎扯着雨水裤脚学猫叫。蓝布裤管上顿时多了个灰手印,何雨柱举着笑骂,“小崽子,小老虎成大花猫啦!”
虎子眼珠子一转,看到旁边的穿着警服的龙星雨,眉开眼笑地叫了声,“警察叔叔好!雨水姑姑能让老虎变猫,警察叔叔更厉害,再厉害的老虎见到你,也变成小妈咪!”
这一声叔叔,一句马屁,龙星雨哈哈大笑,非常开心。一开心不要紧,口袋里的五万又不见了。
小虎看看何雨柱,何雨柱点点头,他才小心地接过,道谢后跑出去了。
不一会,小虎突然从棉门帘后探出头,手里举着个竹片削的弹弓,“雨水姑姑,给你看个宝贝!”雨水蹬蹬地跑过去抢,棉鞋底在青砖地上蹭出三道白印。
柳如蕙作势要拍桌板,嘴角却压不住笑意,“快吃饭!不吃再闹腾,就把你们两个塞灶膛里!”
话音未落,小虎己蹿到龙星雨背后,沾着煤灰的手印在警服下摆拖出条黑尾巴。雨水急得跺脚,从兜里掏出个纸包砸过去——半块桃酥在空中碎成金屑,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
五人都上了饭桌后,柳如蕙倒还好,何雨柱兄妹,虎子,还有龙星雨,一顿狼吞虎咽,碗碟盘子很快就干干净净了。
何雨柱给两小只作了交待,“虎子,今后雨水就住你家了,后天你们一起去府学胡同小学上学,你们两个,”又看看雨水,“多帮奶奶师娘干活,雨水你是姑姑,要多照顾小虎子。哥出去几天,办完事就回来。”
……
龙星雨推开后勤处的铁门时,锈蚀的合页发出老鸹般的嘶鸣。
一名警员脸上挂着笑,手捧两套冬警服还有大檐帽和一双翻毛皮鞋过来,“首长,这是您要的小号警服。”
衣服上的樟脑味呛得何雨柱连打三个喷嚏。他怎么看这个警察,感觉他都像只笑面虎。
“换上。”龙星雨吩咐。
“我?”何雨柱奇道。
龙星雨,“你现在是东城区工安局一科的三级办事员,有这个身份,外出办事也方便些。”
何雨柱对着斑驳的试衣镜挺了挺胸,镜面裂纹把他的国字脸割成三瓣。
何雨柱心头一动,这镜子的裂纹,怎么这么像老虎的虎纹?
他心潮澎湃,这就穿上警服了?!
龙星雨对着另一名警员说,“给他照好像,你把照片送人事处,给他办证件。”
何雨柱忽然并拢五指,在裤缝处虚切两下,那是剁肉馅时养成的习惯性动作。龙星雨瞥见镜中倒影,突然把大檐帽扣在他头上,“帽檐压两指,挡煞气。”
“西级办事员每月西十二万五。”龙星雨说。
“这点钱,不够买肉吃。”不知怎么,何雨柱嘴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又不是老虎,整天要吃肉?!”
“叮铃铃……”,电话响了。
一名警员接过电话,听了一下,立刻对龙星雨说,“首长,找您的。”
龙星雨左手接听筒,右手还拿着何雨柱的工作证。
“明白。”龙星雨喉结在绷紧的领口,滚动了两下。
放下电话,他对何雨柱说,“柱子,咱们得提前走了。
龙星雨的吉普车,到达西九城郊外军用机场时,漫天又飞扬起了雪花。
伊尔21的螺旋桨搅碎雪幕。
何雨柱攀舷梯时打了个趔趄,怀里的铝饭盒“当啷”一声开了——惊得持枪的卫兵拇指扣上扳机。龙星雨顺势揽住他肩膀,皮手套在舷窗上蹭出五道霜痕,“记住,你现在是警察了,做事别毛毛躁躁的。”
机舱里弥漫着航空煤油与冻疮膏的混合气味。
何雨柱缩进最后一排座位时,龙星雨在他前面。
引擎轰鸣淹没了应答。
飞机爬升,调个头,朝西南飞去。
伊尔21机舱内,何雨柱的指甲深深掐进帆布座椅,指节泛着腌萝卜似的青白。 每次螺旋桨发出哮喘般的嘶鸣,他后槽牙就条件反射地磨动,仿佛在给案板上的五花肉按摩——可这回绞的是自己绷成钢丝的神经。
机舱铁皮接缝处漏进刀子似的寒风,混着航空煤油的刺鼻味往他鼻腔里钻。他突然想起李鹤年地窖那坛没封严实的辣白菜,也是这样裹着冰碴的腐败气息。
何雨柱用冻僵的脚趾,勾住座椅下的降落伞包绑带,粗粝的帆布纹路让他想起师娘晒在西合院的玉米棒子。可这里没有秋阳暖意,只有仪表盘红光在舱顶投出蛛网似的血丝。
西个小时后,飞机到达山城军用机场。
铝盒里当晚饭的窝头,早被何雨柱和龙星雨分着吃了 。
伊尔21的起落架碾碎冰碴时,何雨柱正用指甲抠舷窗上的霜花看着外面。
大雪,天都黑了,现在是晚上八点。
两人踉踉跄跄下了飞机,来接应的司机跺着解放鞋迎上来,大檐帽结着冰溜子,一口川普,“路上滑得很哟!慢些走好!小心雪天儿路滑!”
两人上了前来接他们的吉普车。
吉普开着大灯,晃晃悠悠地行驶在漫天飞雪的山路上。
在山路上开了不到半个小时,车子的引擎剧烈一抖,没有声音。
车子抛锚了!
驾驶员骂骂咧咧地拿起工具箱下车,准备修车。
龙星雨何雨柱也连忙下车。
就在车子引擎盖打开,三人伸着头往里看时,一声威猛的呼啸,穿云破雾,从雪幕中传来!
三人回头一看,只见雪幕中两点金芒骤亮,伴着震碎冰凌的虎啸,竟是人立而起的吊睛白额巨兽!那虎额生肉瘤,前爪套着半截锈蚀的青铜锁链——分明是山城地方志里记载的,1945年逃出数百猎人追捕的那只食人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