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系统印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镜子里那个咧着嘴笑的"我"还在动,嘴唇开合的频率和通道里的风声诡异地重叠着。
我喉咙发紧,右手下意识攥紧短刃——刀刃抵着掌心的痛意让我清醒些,这不是游戏里的幻觉副本,苏绾的设备还在怀里震着,显示生命体征正在以每分钟0.3%的速度流失。
"陈余?"苏绾的手按上我肩膀,她的指尖凉得像冰,"那面镜子......可能是空间重叠装置。"她设备的蓝光映得她眼尾发青,"刚才扫描到暗鸦服务器的IP波动,和你后颈的印记频率一致。"
"管他什么镜子!"大熊的拳套砸在墙上,金属墙面凹进去个浅坑,"再磨蹭墙要挤过来了!"他说的是实话,刚才还能并排走两人的通道,现在我侧着身子都能蹭到左右石壁。
小杰的键盘突然"叮"地响了声,他举着设备照向镜子边缘:"镜面材质和通道墙一样,都是能吸收生命体征的活性金属。"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蒙着层白雾,"也就是说——"
"镜子里的我们,是被吸进去的生命体征具象化。"苏绾接得很快,她盯着镜中那个发蓝光的"我",喉结动了动,"陈余,你后颈的印记......可能是钥匙。"
后颈的烫意突然变成牵引力,像有人攥着我后衣领往镜子方向带。
我咬着牙往前顶,短刃在镜面上划出火星——镜中"我"的笑容更明显了,他抬手,指尖点在自己后颈,又指向镜子右侧。
"右边!"我喊了声,拽着苏绾往镜子右侧跑。
大熊闷吼着挤过来,他的战术背包刮得墙面"刺啦"响;小杰猫着腰跟在最后,设备的光束扫过镜面时,我瞥见镜中"我"的嘴型——这次不是"终章",是"跑"。
通道在镜子后拐了三个弯,每拐一次,石壁上的符文流动得就更快些。
我数着步数,第七步时后颈的牵引突然变成刺痛,像被针扎了下。"停!"我抬手拦住身后的人,"前面有机关。"
"怎么知道的?"大熊喘着粗气,他的护腕在石壁上蹭出焦糊味,"你系统又提示了?"
我没回答。
系统面板没弹任务,但后颈的印记在疼——这是第三次了,上回在末日副本遇到辐射源时,它也这么疼过。
我蹲下身,用短刃挑开脚边的碎石,露出块刻着符文的金属板,"上次在暗鸦泄露的测试文档里看过,这种符文阵触发条件是重量超过八十公斤。"我抬头看大熊,他一米九的个子,少说也有一百公斤。
"操。"大熊骂了句,往后跳了半步,军靴尖堪堪避开金属板边缘。
小杰凑过来,设备的红光扫过金属板:"是压力感应机关,连接着顶部的弩箭槽。"他指了指头顶,我这才看见石壁缝隙里卡着的青铜箭头,"陈余说得对,触发就会射——但只有承重超过八十公斤才会启动。"他推了推眼镜,"也就是说,我和苏绾可以过?"
"不行。"我按住他肩膀,"文档里说这种机关有连环触发机制。"我摸出兜里的压缩饼干,掰成小块扔过去——第一块砸在金属板上时,顶部的弩箭槽"咔"地响了声;第二块落上去,左边三米外的石壁突然裂开道缝,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操!"这次是小杰骂的,他设备屏幕瞬间亮起红色警告,"是电磁脉冲枪,能干扰电子设备!"他迅速把设备塞进怀里,"我来破!"话音未落他己经半蹲着凑近金属板,从战术腰带里摸出微型解码器,"这种机关用的是暗鸦三年前的旧系统,密码锁是......"
"三二一!"我突然拽住苏绾往后退。
大熊反应最快,他一把捞起小杰的后衣领往旁边甩——几乎是同时,金属板下传来"嗡"的震动声,我们刚才站的位置突然陷下去个坑,坑里涌出黑色黏液,沾到石壁上"滋啦"冒白烟。
"腐蚀液。"苏绾的设备己经扫出结果,她的指尖抵着下巴,"看来之前的压力测试是误导,真正的机关是液体腐蚀。"她抬头看我,眼里有光,"你怎么知道的?"
我摸了摸后颈,那里的刺痛己经变成麻痒,"系统印记的位置,和刚才金属板的符文中心点重合。"我没说的是,刚才镜子里的"我",在指右侧时,右手小拇指是勾着的——这是我高中打街机时的习惯,只有真正的我才知道。
通道继续往前延伸,但越走越不对。
原本潮湿的石壁变得干燥,符文流动的方向从顺时针变成逆时针;小杰的设备开始发出蜂鸣,显示我们正在往地下更深层移动;大熊的战术手表提示氧气含量下降到18%,他把备用氧气面罩扔给苏绾时,金属扣"当啷"掉在地上,回音撞在石壁上,像有人在敲丧钟。
"脚步声!"大熊突然按住我的肩膀。
他的掌心全是汗,隔着战术服都能渗进来。
我屏住呼吸——确实有脚步声,不是西个人的,是皮靴踩在金属地面上的脆响,"哒哒哒"的,至少有七八个。
"隐蔽!"我拽着苏绾往左边石壁的凹缝里钻。
那凹缝窄得离谱,我后背贴着石壁,能感觉到符文在皮肤下蠕动;苏绾的发尾扫过我鼻尖,带着点青柠香,她设备的热度隔着衣服烫着我腰腹。
大熊挤在我们右边,他的护膝抵着我小腿,闷声说:"委屈了啊兄弟";小杰缩在最里面,他的解码器还攥在手里,金属外壳硌得我手腕生疼。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听见有人用对讲机说话,是暗鸦内部的加密频道:"目标进入B3层,生命体征监测显示西人,其中有陈余。"另一个声音带着杂音:"务必活捉,陆总说他后颈的印记......"
"操!"大熊的喉结动了动,他的拳套在身侧捏得"咔咔"响。
苏绾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我后腰——这是我们约好的"冷静"暗号。
我盯着石壁上的符文,它们突然开始加速流动,像在倒计时。
脚步声在离我们五米远的地方停了。
有人用强光手电往凹缝里照,白光刺得我眯起眼。
苏绾的呼吸喷在我耳垂上,她轻声说:"别眨眼,他们的热成像仪能捕捉到瞳孔收缩。"我死死盯着光束中心,让自己的瞳孔保持涣散——这是上次在赛博副本学的反侦察技巧。
"没人。"强光移开了,脚步声重新响起,"可能去了C区。"
等最后一点脚步声消失,我才敢松口气。
苏绾的设备贴在我腰上,显示我们的心跳都超过了120。
大熊抹了把脸,护腕上沾着石壁的碎屑:"暗鸦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路径?"
"因为镜子里的'我'。"我摸了摸后颈,那里的印记还在发烫,"他可能在引导我们,也可能在给暗鸦传递信息。"
通道的尽头突然开阔起来。
我们钻过最后一道狭窄的石缝时,头顶的灯光"刷"地亮起——是冷白色的LED灯,照得整个大厅像医院的手术室。
正中央是个圆形控制台,上面布满全息投影的代码流,最中间的屏幕上,用猩红字体写着"暗鸦核心服务器——终章权限认证"。
苏绾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挣脱我的手,快步走向控制台,指尖在全息投影上划过,代码流随着她的动作分出支流:"这是......"她回头看我,眼睛亮得惊人,"陈余,这是能改写游戏规则的权限控制台!"
我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烫意己经变成灼烧感。
控制台中央的认证框突然亮起,浮现出和我后颈印记一模一样的符号。
"他们在等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控制台的电流声,在大厅里荡开。
苏绾的指尖悬在认证框上方,她转头看我,发梢被代码流吹得轻轻扬起:"需要我黑进系统吗?"
"等等。"我拦住她,短刃在掌心里转了个圈,"先看看......"
大厅的顶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里,控制台的代码流发出幽蓝的光,照出苏绾的侧脸——她的设备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的IP地址,和镜子里"我"后颈的蓝光频率,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