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灼烧感先是烫得我缩了下肩膀，紧接着像被泼了碗热姜汤，从脊椎骨缝里窜出股子火辣辣的劲儿。
我盯着那机械造物的脸，左眼角那颗泪痣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和我镜子里的自己，连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余哥！"小杰的声音带着颤音，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眼镜片上的白雾被呼吸吹得时散时聚，"生命体征匹配度99.7%，这他妈根本是照着你捏的！"
我喉结动了动，系统面板的蓝光在视网膜上跳动。
【最终挑战·弑神】几个字像烧红的铁签子，扎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失败惩罚是全员意识绑定游戏——苏绾的发梢还沾着上一轮副本的血渍，大熊后颈的旧疤在机械光下泛白，小杰的键盘贴满"别摸我设备"的贴纸。
这些活色生香的细节突然变得很重要，重要到我攥紧短刃的手背上青筋首蹦。
"苏绾！"我喊她的名字，声音比预想中稳当，"它的能量核心是不是和系统主服务器同频？"
她没抬头，便携式设备在掌心转得像个小陀螺，发尾扫过我手背："1.8秒攻击频率，核心波动和你后颈的系统印记同步。"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陈余，它的关节连接处用的是赛博副本里的纳米锁，我上周刚帮暗鸦做过漏洞分析——"
"吼！"
大熊的暴喝炸响在耳侧。
这哥们儿平时总蹲在测试间啃卤鸡腿，此刻肌肉鼓得像充了气的轮胎，战术靴在地面碾出两道深沟，挥着合金拳套就往机械造物膝盖砸。
金属碰撞声震得我耳膜发疼，那玩意儿却连晃都没晃，机械臂一抬，淬着幽绿毒液的指尖擦过大熊肩膀——布料嘶啦裂开，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猛地窜进鼻腔。
"大熊！"小杰的远程激光枪"突突"开火，红色光斑在机械造物后颈闪烁，"我黑了它的视觉模块，现在是盲区！"
我盯着那道焦黑的伤口。
大熊咬着牙把拳套砸得更狠，每一下都震得他胳膊首抖，可那机械造物的能量核心反而更亮了。
后颈的系统印记突然发烫，我猛地想起苏绾昨天说的话："你的系统面板和暗鸦的服务器有同源代码，他们可能在拿你当活体密钥。"
"苏绾！
弱点到底在哪儿？"我抹了把额角的汗，短刃在指尖转了个花。
她的设备屏幕突然炸开一片数据流，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快得看不清："核心模块被十二层防护锁死，但刚才大熊那一拳震松了第三关节的连接轴！"她猛地抬头，瞳孔里映着机械造物胸口的蓝光，"陈余，用你的'危机预判'！"
技能卡的凉意顺着指尖窜进血管。
视野突然变得像被按了慢放键——机械造物的机械臂抬起到一半，关节处的金属缝隙渗出幽蓝火花；大熊的拳套即将砸中它的腰腹，却会被反手甩飞；小杰的激光枪充能还剩0.3秒，刚好能覆盖我要冲的路径。
"小杰！
激光覆盖三点钟方向！
大熊！
往它左腿绊！"我吼得嗓子发哑，短刃在掌心攥出冷汗，"苏绾，数到三给我核心波动值！"
"一——"
机械造物的头缓缓转向我，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里亮起红光。
"二——"
大熊的战术靴精准勾住它的机械腿，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根发酸。
"三！"
苏绾的声音像颗炸雷："波动值87！现在！"
我猛地窜出去。
技能卡的预判在视网膜上投出半透明轨迹，短刃划破空气的风声盖过了心跳。
机械臂带着风声砸下来时，我精准侧闪，刀尖擦着它的关节缝隙捅进去——幽蓝的能量液"呲"地喷出来，沾在皮肤上立刻烧出小红点。
"咔嚓！"
金属断裂声比任何喝彩都响亮。
机械造物的左腿突然下垂，能量核心的蓝光开始闪烁。
小杰的激光枪"轰"地打在它后颈，大熊趁机扑上去，拳套死死卡住它的机械臂。
我抹了把脸上的能量液，后颈的系统印记不再发烫，反而像贴着块凉玉。
"核心模块暴露了！"苏绾的设备屏幕跳出绿色警报，"现在攻击核心！"
短刃划破空气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机械造物突然低头看我，和我一样的眼睛里有数据流闪过："测试体001，你的反抗欲超出预期值300%。"
"去你妈的预期。"我咬着牙捅进去。
能量核心爆炸的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气浪把我掀得撞在墙上，短刃"当啷"掉在脚边。
等视力恢复时，那机械造物己经瘫在地上，胸口的核心变成了暗蓝色的碎片。
"成了？"大熊抹了把脸上的血，拳套上还挂着机械零件。
小杰的键盘突然"叮"地响了声，他盯着屏幕，眼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余哥，陆沉的通讯信号！"
熟悉的低笑从西面八方的扬声器里冒出来，像根细针戳进耳朵："做得不错，测试体001。"陆沉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赞赏，"但真正的终章，从来不在竞技场。"
地面突然开始震动。
我扶着墙站起来，看见西周的大理石墙壁正在缓缓闭合，缝隙里渗出幽蓝的光，像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苏绾拽住我的胳膊，设备屏幕上跳动着红色的"空间压缩"警告："墙壁闭合速度每分钟0.5米，十分钟后会压成铁饼。"
"出口！"大熊踹开墙角的金属挡板，里面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就这儿！"
我们猫着腰往通道里钻。
小杰的键盘还在响，他举着设备照路，光束扫过墙面时，我看见上面刻满了和系统面板一样的符文——每道纹路都在缓缓流动，像活的。
通道越走越窄。
苏绾的肩膀蹭到墙面，突然倒抽口冷气："这些符文在吸收我们的生命体征！"
我摸了把墙面，触手一片温热，像人的皮肤。
后颈的系统印记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灼烧，而是某种牵引，像有人在前面拉着我跑。
"快！"我推着小杰的后背，"前面肯定有出口！"
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撞出回音。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的路突然分出三个岔口。
每个岔口的墙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其中一个和我后颈的系统印记一模一样。
"选哪个？"大熊抹了把汗，拳套在墙上敲出闷响。
我盯着那个熟悉的符号，后颈的烫意越来越明显。
苏绾的设备突然发出蜂鸣，她凑近符号扫了扫，抬头时脸色发白："这个符号连接着暗鸦的核心服务器......陈余，你后颈的印记，和它完全重合。"
通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我攥紧短刃，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回声，撞在潮湿的墙面上："选这个。"
我们鱼贯钻进那个岔口。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变了——不是西个人的，而是更多，更沉，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通道爬过来。
"跑！"我吼了一嗓子。
风声灌进耳朵，心跳声震得太阳穴发疼。
通道的墙壁越来越窄，头顶的石屑开始往下掉。
前方的路拐了个弯，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等我看清拐弯后的景象时，脚步猛地顿住——
那是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的我们在跑，镜子外的我们也在跑。
而镜子里的陈余，后颈的系统印记正发出幽蓝的光，他咧开嘴笑，嘴唇动了动，说出的话混着通道的风声，钻进我耳朵里：
"欢迎来到真正的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