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黑客的复仇

安全屋的铁门在身后“咔嗒”锁死时，我后颈那凉飕飕的冷汗，顺着衣领如小虫子般缓缓往下淌，触感湿腻。 老城区的安全屋是苏绾半年前租下的，走进这墙皮剥落、露出斑驳痕迹的房间，眼前堆着三台二手显示器，那陈旧的外壳泛着黯淡的光。墙角还摆着半箱没拆封的能量饮料，瓶子上的标签有些许磨损，她总说“数据分析师的命是咖啡因续的”。 “先把U盘插主机。”苏绾摘下眼镜擦了擦，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那声音清脆而急促，发梢沾着刚才跑路时溅的雨水，摸上去湿漉漉的。 她面前的屏幕亮着幽蓝的光，那光冷冷地照在她脸上，把眼下青影衬得更深了，那青影在幽光下显得格外暗沉。 小杰把张浩往靠墙的折叠椅上一按，金属椅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耳膜。这小子平时总穿潮牌卫衣，此刻卷起袖子，手腕上还留着刚才制服张浩时被挣脱的红印，摸上去还有些微微发烫。 我摸出兜里的银色U盘，指腹蹭过边缘的划痕，那划痕触感粗糙，这是上周给游戏公司修测试设备时被机箱划破的。 插进主机接口的瞬间，显示器突然闪了两下，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那些代码在屏幕上闪烁，视觉上有些刺眼。 苏绾的呼吸声陡然加重，那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陈余，看第二行。” 我的喉咙发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第二行代码的注释里，“陈秀兰”三个字像根针，扎得我眼眶发酸，那刺痛感瞬间弥漫开来。 那是我妈名字的全拼。 三年前她在市立医院做心脏手术，主刀医生中途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血压仪突然爆表，最后宣布“抢救无效”。 我攥着缴费单在医院走廊蹲了整夜，护士说“并发症谁也预料不到”，可现在这行代码后面跟着“手术进程干预记录：2020.5.17 14:37”——正是我妈手术的时间。 “张浩为什么要针对你？”苏绾突然开口，指尖停在键盘上。她一脸严肃，眼神坚定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资金流向，“他黑进暗鸦数据库不是偶然，那些医疗记录也不是随机备份。暗鸦组织向来很护短，对于内部成员被欺负的事情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很可能就是因为你之前的举动引发了他们的报复。” 我扯了扯发皱的衣领，后槽牙咬得生疼：“可能因为上回副本？”半个月前在“赛博工厂”副本，我为了抢支线任务黑了敌方小队的通讯频道，带头的小子被我用假坐标耍得在辐射区绕了三圈。 后来听小杰说，那小子叫李明，是暗鸦培养的新人黑客。 “不是可能。”苏绾突然转身，眼镜片反着光，她神情冷峻，眼神锐利，“张浩和李明是高中同桌。我查过暗鸦的内部通讯，李明被你坑了之后，在内部论坛骂了你整整三天。张浩昨天还往他账户转了五万星穹币——说是‘精神损失费’。我备份了你妈那笔手术记录七份，就是想作为日后揭露暗鸦不法行为的有力证据，必要时也能成为和他们谈判的筹码。” 我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那笑声撞在剥落的墙皮上，显得又哑又涩，仿佛被墙皮吞噬了一部分。 原来不是什么大阴谋，就是小年轻的报复心——像高中时被抢了篮球的男生要堵人放学，只不过换成了黑客技术和暗鸦的资源。 “笑什么？”小杰踢了踢张浩的椅子腿。 被反绑着的人突然哼了声，我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昏过去。 他的额角还渗着血，把左边刘海黏成一绺，那血的颜色鲜红刺目，眼睛却亮得反常：“陈余，你以为知道动机就赢了？” 我的后颈瞬间绷首，肌肉紧绷得有些酸痛。 苏绾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半米远，那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心里一紧：“小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藏设备！” 但己经晚了。 张浩的喉咙里溢出低笑，像生锈的齿轮在转，那声音沙哑而难听。 房间里的显示器突然集体黑屏，紧接着是刺耳的蜂鸣声，那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我右边的老式空调“轰”地启动，风叶疯狂旋转，吹在脸上的风带着一股陈旧的尘土味，吹得桌上的纸质文件漫天乱飞；左边的台灯忽明忽暗，灯光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那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连苏绾的笔记本电脑都开始自动打字，键盘敲得“哒哒”响，屏幕上跳出猩红的警告：「病毒激活：3、2、1——」 “操！”小杰扑过去要捂张浩的嘴，却被他用额头狠狠撞在鼻梁上。 血珠溅在水泥地上，那血珠溅落的声音清脆，张浩的笑声混着警报声刺进耳朵：“这病毒能黑了整个老城区的电网！你们不是想查暗鸦吗？等会消防、警察、甚至暗鸦的清道夫都会闻着味儿来——” 我猛地扯开外套，星穹舱的感应手环还戴在手腕上，那手环的触感冰凉。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弹出淡蓝光幕，任务提示滚动着：「隐藏任务：阻止病毒扩散（当前进度0%）。警告：病毒若扩散至市政网络，将触发副本强制失败，扣除当前所有星穹币并禁用系统24小时。」 苏绾己经蹲在主机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那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病毒源在他的植入芯片里！”她抬头时，额角沾着刚才被文件砸到的红印，“陈余，你得进赛博空间——只有在数据层才能定位病毒核心。” 我扯掉碍事的T恤，星穹舱的舱门“嗡”地滑开，那声音低沉而厚重。 张浩还在笑，声音被警报声撕成碎片：“就算你进去又怎样？病毒设了自毁程序，等你找到源头——” “闭嘴。”我爬进舱体，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舱门闭合的瞬间，苏绾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我黑了他的芯片定位，病毒扩散路线己经传到你系统面板。陈余，你妈那笔手术记录，我备份了七份。之前赛博空间的经历让我知道里面情况复杂，你这次进去一定要小心。” 黑暗中，星穹液漫过我的下巴，那液体凉凉的，触感滑腻。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正在连接赛博空间...」我盯着视网膜上跳动的病毒扩散进度条——9%，10%，11%。 张浩的笑声突然变远了。 我闭上眼睛，指尖无意识地着手腕上的感应手环。 这一次，我不仅要阻止病毒，还要顺着数据链，摸到那个藏在暗鸦背后的人——不管他是谁。 舱体开始轻微震动，赛博空间的蓝光在眼皮底下亮起。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那声音有力而急促。 该我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