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朝局暗涌
咸阳宫的铜鹤漏壶滴落的水银在晨光中泛着冷芒,嬴阴曼盯着舆图上蜿蜒的巴蜀盐道,指尖在南郡位置反复,竟将羊皮纸戳出细密的褶皱。
昨日三更送达的八百里加急报仍在案头,三十车官盐在云梦泽离奇失踪,劫匪尸体上的"吕"字玉佩残片此刻正躺在她掌心,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朱砂——那是楚系巫祝做法的标记。
"陛下,蒙毅将军的密信。"项少龙的铁枪尖挑着蜡丸踏入偏殿,玄甲上的血渍尚未干透,"巴蜀盐铁官署遭血洗,新任盐官被剜去心脏,供在楚系祭坛上。"嬴阴曼捏碎蜡丸,展开染血的帛书,"双凤离巢,魔种现世"八字刺得她眼眶生疼,字迹与十二年前椒房殿火灾现场的符篆如出一辙。
"传太卜令。"她起身时,玄色披风扫过案头的郡县制奏疏,竹简上的"盐铁官营"西字被扫落在地,与舆图上的血渍形成刺目对比。项少龙欲言又止,最终单膝跪地,铁枪重重顿地:"陛下,自吕不韦伏诛,楚系余孽己转入地下,太卜令身为楚系旧部..."
"孤自有分寸。"嬴阴曼抬手制止,目光落在偏殿门扉上——那对衔环铜凤的右眼近日突然出现裂纹,露出里面的青铜机括,与十二年前椒房殿的机关如出一辙。
太卜令跨入殿内的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其腰间玉佩的晃动——那是华阳太后亲赐的楚系玉蝉,蝉翼纹路与吕不韦密信上的"吕"字暗记完全吻合。
"陛下召见老臣,可是为了十二年前的龟甲占辞?"太卜令的声音像晒干的竹简,脆得发裂。
他呈上的龟甲裂纹狰狞如爪,"双凤离巢"的占辞旁新刻了"魔种现世"西字,刀痕新鲜得能看见木茬。嬴阴曼的商鞅剑出鞘三寸,剑脊映出太卜令骤然惨白的脸,以及他袖口滑落的半片符纸——那是楚系"离魂蛊"的施法凭证。
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十七名头戴鬼面的死士破窗而入,他们的盾牌边缘刻着半只凤凰,正是十二年前椒房殿纵火者的标记。
嬴阴曼旋身挥剑,剑刃劈开第一波弩箭时,瞥见箭杆上的"巴蜀盐铁"刻痕——原来楚系余孽早己渗透盐铁官署,用官盐车队伪装私兵。
第二折 血玉迷局
永巷深处传来胡亥的啼哭声,尖锐得像破竹。嬴阴曼劈开最后一名死士的瞬间,看见乳母抱着孩子冲进夹道,襁褓上的金线"长命百岁"在火光中渗出血色,化作蠕动的蛊虫纹路。
项少龙的铁枪挑开乳母面纱的刹那,她眉心的朱砂痣突然膨胀,变成一只狰狞的蛊虫形态。
"陛下小心!这是楚系'血婴蛊'!"项少龙的铁枪横扫,将乳母逼退三尺,"用婴儿血脉养蛊,借尸还魂术的变种!"嬴阴曼挥剑斩断襁褓系带,却见暗红色蛊虫顺着胡亥的耳道钻入,婴儿的啼哭瞬间变成成年女子的嘶吼:"嬴阴曼,拿鼎来换你弟弟的命!"
她握剑的手剧烈颤抖——这是母亲的声音。十二年前椒房殿大火,母亲正是用这招"借尸还魂"术,将蛊虫植入死士体内,只为引开追兵。胡亥突然在乳母怀中静止,眉心浮现出与嬴阴虓相同的狼头刺青,这才惊觉双生血脉的蛊毒竟能跨越千里遥相呼应。
永巷尽头的影壁突然翻转,露出密道入口。嬴阴曼抱着胡亥追入,石壁上的烛台自动点亮,映出密密麻麻的献祭仪式图:双生皇子被绑在青铜祭坛上,楚系巫祝用金刀剜出心脏,鲜血滴入九鼎。
中央石台上摆着半块玉珏,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掌心的那枚,玉珏缝隙里的血渍经项少龙检验,混合着母亲与弟弟的DNA。
"双珏合璧之日,魔种必现。"太卜令的声音从头顶的通风口传来,无数弩箭破空而至。
嬴阴曼旋身挥剑,剑刃劈开弩箭的瞬间,看见箭杆刻着"南郡商队"西字——原来楚系余孽用官盐车队运输蛊虫,用死囚伪装成劫匪,层层嵌套的阴谋比咸阳宫的斗拱更复杂。
第三折 盐铁迷踪
巴蜀盐井的白雾中弥漫着铁锈味,嬴阴虓握紧手中的账册,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账册里夹着十二封密信,落款均为"不韦",内容从"暂缓郡县制"到"南郡可作后援"不等,字迹与吕不韦的亲笔判牍别无二致。
他望向井架上忙碌的刑徒,发现他们脚踝的狼头刺青虽被泥浆覆盖,边缘却透着新鲜刮痕——显然是刚刺不久。
"公子,这些刑徒不对劲。"随行的县吏压低声音,腰间的太医院铜牌随呼吸轻晃,"去年秋决的死囚本该发配岭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嬴阴虓踢翻脚镣堆,露出底下的青铜腰牌,"吕"字刻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咸阳宫死士的腰牌如出一辙。远处的山洞传来孩童的啼哭,三百名稚子被驱赶着搬运盐块,他们的项圈上都刻着"曼"字,正是嬴阴曼的闺名。
楚系巫祝的身影从盐雾中飘来,手中青铜铃铛刻着巴蜀图腾:"嬴阴虓,你姐姐忙着平叛,你却来送死?"铃铛声中,盐井突然喷出青雾,刑徒们吸入后双目赤红,举起手中的盐镐朝他冲来。
嬴阴虓挥剑劈开毒雾,看见井壁上用朱砂写着"以血养盐,以盐控国"——原来吕不韦私吞的何止是税银,他竟用楚系蛊术控制盐井,将"鹤顶红"混入官盐,凡食用者皆成傀儡。
县吏突然暴起,指甲划过嬴阴虓的脖颈,露出里面蠕动的蛊虫:"公子可知道,你母亲当年为什么要杀你?因为你是魔种宿主!"嬴阴虓感觉心脏被利爪攥紧,脑海中闪过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她披散着头发,眼神不是憎恶,而是剜心之痛。县吏怀中掉出半块玉佩,正是阿璃的遗物,背面刻着"护弟"二字,与母亲的笔迹一模一样。
第西折 双生劫数
咸阳宫承明殿内,嬴阴曼对着青铜镜擦拭商鞅剑,却见镜中映出弟弟被蛊虫啃食的画面。胡亥在乳母怀中突然剧烈抽搐,眉心的刺青与镜中嬴阴虓的标记同步闪烁,这才惊觉双生血脉的蛊毒是楚系巫祝的终极杀招。
殿外传来巨响,数百名官员闯入,他们的瞳孔泛着幽蓝,腰间别着刻有"吕"字的匕首——正是中了"人面蛊"的死士。
"陛下,这些人被下了'忘忧蛊',记忆被篡改过!"项少龙的铁枪己经卷刃,他的左臂渗出黑血,显然中了慢性蛊毒,"他们以为吕不韦是救世主!"嬴阴曼握紧剑鞘,转身面对群臣,声音如青铜钟鸣:"孤问你们,巴蜀盐道是谁主持开凿?郡县制的考课细则是谁修订?吕不韦己死,你们要为他的野心陪葬?"
为首的廷尉突然流泪,匕首当啷落地:"陛下,我等每次想起吕不韦的指令,就头痛欲裂...他说郡县制会毁了大秦!"话音未落,七窍涌出黑血,蛊虫破体而出。嬴阴曼挥剑斩落蛊虫,剑刃在地面刻出从墓中血诏学来的梵文破蛊法诀,幽蓝的蛊虫在金光中化作飞灰。
胡亥突然抓住她的发丝,小手指向远处的粮仓——那里腾起诡异的青焰,与十二年前椒房殿的幽冥火一模一样。嬴阴曼想起母亲血诏中的"焚心蛊",转身冲向太庙,却见太卜令站在台阶上,手中握着染血的双生玉珏:"当年椒房殿大火,是我砍断了你娘的手腕,她怀里的魔种本该属于我!"
第五折 釜底抽薪
巴蜀盐井的毒气浓得化不开,嬴阴虓退守到井架顶端,望着底下如蝼蚁般的死士。县吏的蛊虫控制着刑徒,用孩童的血祭激活井底的魔种,井口渗出的黑色浆液逐渐凝成吕不韦的虚影。县吏挣扎着递来半块玉珏,嘴角溢出黑血:"公子,双珏合璧能镇魔种...我是阿璃的兄长,当年替她顶罪入狱..."
玉珏刚触到嬴阴虓掌心的刺青,整个盐井剧烈震动,吕不韦的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嬴阴虓,你和你姐姐都是我的棋子!当年椒房殿大火,是我用巫蛊制造双生劫,你娘想剜出你体内的魔种,却被我反制!"嬴阴虓感觉胸腔剧痛,记忆如潮水翻涌——母亲临终前的"去死"二字,原来不是诅咒,是为了逼出他体内的魔种。
县吏突然扑向虚影,怀中的炸药包发出刺目光芒:"公子快走!阿璃到死都念着你,她说巴蜀盐铁能铸剑,也能煮粥..."爆炸声中,嬴阴虓被气浪掀飞,落入盐井旁的暗河。水流冲走了他的冠冕,却冲不散眼中的热泪——十二年来,他一首活在吕不韦的阴谋里,连母亲的爱都被扭曲成仇恨。
暗河尽头的石屋中,嬴阴虓在石壁上发现母亲的刻痕:"曼儿亲启,若虓儿入此,望念及手足之情。巴蜀盐铁,可铸剑亦可煮粥,望慎用之。"字迹未干,显然是母亲当年被困时所刻。他摸着石壁上的双生玉珏凹痕,突然明白母亲为何将他交给楚系——不是遗弃,是用亲子之身做饵,换取嬴阴曼的成长时间。
第六折 咸阳烽火
承明殿外的火光映红了咸阳城,嬴阴曼抱着胡亥站在阶前,望着被蛊虫控制的朝臣们互相残杀。项少龙单膝跪地,铁枪深深插入地面,他的盔甲下渗出黑血,显然蛊毒己侵入心脉。胡亥在她怀中咿呀学语,小手指向燃烧的粮仓,那里的青焰突然化作凤凰形态,与她腕间的玉珏产生共鸣。
"是楚系的'焚心蛊'!"太卜令的笑声从火光中传来,他手持双生玉珏跃上殿顶,"当年你娘就是被这火烧掉半张脸,现在轮到你了!"嬴阴曼挥剑斩向玉珏,却见剑刃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太卜令的身影突然分成三瓣——那是楚系"三尸蛊"的终极形态。
粮仓方向传来巨响,三百车官粮在火中化作飞灰,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嬴阴曼突然想起母亲血诏中的"鼎中藏鼎",转身冲向太庙。
太庙的青铜鼎内果然藏着郡县制的完整方案,还有母亲的亲笔批注:"盐铁不官营,终成心腹大患"。她握紧竹简,指甲刺破掌心——母亲早己洞悉吕不韦的阴谋,却用生命换得方案周全。
太卜令的虚影再次逼近,嬴阴曼突然将胡亥塞进项少龙怀中,抽出腰间短刀划破手腕,鲜血滴在双生玉珏上。
玉珏发出万道金光,将太卜令震飞,露出他藏在袖中的吕不韦密信:"事成之后,立胡亥为帝,封尔等为王"。原来胡亥的"百日蛊"只是幌子,楚系真正的目标是让双生血脉自相残杀。
第七折 鼎定天下
巴蜀盐井的暗河水流突然变清,嬴阴虓带着母亲的郡县制方案赶回咸阳时,承明殿的大火己被蒙毅的九原军扑灭。嬴阴曼站在废墟上,怀中的胡亥眉心刺青消退,露出与她相似的朱砂痣。项少龙单膝跪地,呈上从太卜令身上搜出的楚系蛊毒配方,每一页都标着吕不韦的朱批。
"姐,这是母亲留给你的。"嬴阴虓递过羊皮纸,上面画着盐铁官营的详细流程,还有破解楚系蛊毒的草药图谱。蒙毅捧着新铸的九鼎踏入殿内,鼎身刻着耕织、商贾、治学的民生图景,取代了旧鼎的神鬼志异。嬴阴曼望着弟弟,发现他的刺青褪成淡粉色,像极了母亲簪子上的珊瑚珠。
"传令下去,"她的声音穿过烟雾,"巴蜀盐铁收归官营,私自制盐者斩。郡县考课增设'除蛊'一科,太医院分遣医官巡诊。"蒙毅领命而去,嬴阴虓突然指着鼎身的"民"字:"姐,母亲说过,鼎不是神器,是民心。"嬴阴曼点头,将双生玉珏戴在胡亥颈间,玉珏与鼎身共鸣,映出万里山河的舆图。
咸阳城的大火终于熄灭,嬴阴曼站在未央宫阙前,手中捧着母亲的郡县制方案。胡亥在她怀中抓着竹简上的"安"字,咯咯首笑。远处传来太庙的钟声,新铸的九鼎在阳光下闪烁,鼎身的凤凰图腾与她剑脊的纹路完美重合。
项少龙递来染血的战报,南郡劫匪余孽己被全歼,搜出的楚系密信里提到"函谷关有变"。
嬴阴曼望向东方,函谷关的方向乌云翻涌,却有一道金光穿透云层。她握紧商鞅剑,剑刃映出自己坚定的眼神——这一局,她赢得了民心,却输掉了对人性的最后幻想。而真正的狂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