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时,赵依依的手指还紧紧攥着账本残页。潮湿的纸页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蓝,那是工业碱侵蚀过的痕迹。张晋蹲在仓库角落,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收集铁桶底部的粉末,密封袋上的标签写着 “1986.12.15 城西仓库物证”—— 与他们在科技展上发现的污染物成分完全吻合。
“这些账本残页上的英文缩写...” 张晋推了推被雨水模糊的眼镜,手电筒光束扫过 “HKBC” 字样,“是香港某银行的代码。” 他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被锁起来的日记,最后一页同样出现过这个缩写。赵依依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王主任被押走前,嘴角那抹阴鸷的笑:“你们以为抓住我就完了?”
回到百花乡时,砖厂的大喇叭正在播放《新闻联播》。赵然站在厂区门口,中山装肩头洇着大片水痕:“县工商局刚发通知,要对咱们的环保数据进行第三次抽检。” 他的目光落在女儿手中的证物袋上,喉结动了动,“这次... 别再冒险了。”
深夜的教室,月光透过破了角的窗帘洒在课桌上。赵依依的英语试卷上,完形填空的答案被水渍晕开,她却在草稿纸上演算着账本残页上的数字。张晋的物理笔记本里夹着铁桶照片,每个角度都标注着详细的测量数据。当窗外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时,两人同时抬头 —— 墙上的高考倒计时牌显示 “179 天”。
次日清晨,县档案馆的霉味混着油墨香扑面而来。赵依依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翻阅 1983 年的海关记录。泛黄的纸页间,永盛运输的货运清单上,“水泥” 的报关重量与实际运输量相差整整二十吨。张晋则在比对出入境人员名单,突然用红笔圈出一个名字:“王建设,1983 年 7 月 13 日离境香港,15 日返回。”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档案室的管理员突然拦住去路:“你们查的这些资料,上周有个戴墨镜的男人也来过。” 老人推了推老花镜,“他走的时候,带走了半本航运日志。” 赵依依和张晋对视一眼,同时想起科技展上那个破坏检测仪的神秘人。
砖厂的研发车间里,工人们正在调试新型环保砖生产线。刘美华的小吃摊挪到了车间门口,铝制饭盒碰撞声中,她悄悄塞给女儿个油纸包:“省城的表舅来信了,说香港有家贸易公司,专门帮人洗黑钱。” 油纸包里藏着张剪报,1985 年的财经新闻上,“永盛国际” 的名字赫然在列。
高考倒计时牌翻到 “150 天” 时,省公安厅突然传来消息:王主任在审讯中闭口不谈账本来源,却频繁提及 “上头有人”。赵依依攥着传真纸,指甲在 “保护伞” 三个字上留下深深的凹痕。张晋则在改装信号干扰器,零件堆里还压着本《香港经济年鉴》。
深夜的砖厂配电室,煤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赵依依摊开地图,用红笔在香港和百花乡之间画了条虚线:“他们通过贸易公司洗钱,再用这些钱打压砖厂。” 她的目光扫过墙上贴着的奖状 —— 那是玉兰花牌校服获得的 “省优产品” 证书,“但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
张晋突然举起新改装的窃听器,金属外壳刻着玉兰花图案:“明天去县城,把这个装在供销社。” 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高考倒计时越近,他们越着急,我们不能输。” 窗外,砖厂的烟囱正吐出洁白的烟雾,像在为两个少年加油助威。
而在省城的某间办公室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看着传真冷笑,指尖划过 “赵依依”“张晋” 的名字。他身后的保险柜里,藏着比城西仓库更致命的证据,以及一份精心策划的 “高考期间行动计划”。双重倒计时的钟声己经敲响,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即将迎来最激烈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