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晓汐很快就收到了叶程野转发来的照片。
照片是在校道上拍的，只是一个侧影，男生穿着浅灰色衬衫，肩背干净挺拔，衬得整个人越发清冷。头发有些微乱，却并不显狼狈，反而衬得他那双下垂眼愈发温淡，像是无风的湖水，静静的，不起涟漪。肤色很白，几乎是少年气里带点禁欲感的那种。
闵晓汐撑着下巴看了几秒，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
“长得是不错，就是……”她歪了歪头，细细打量那张脸，“一看就挺冷的，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不像她以往遇到的那种男人，一靠近就会露出贪婪的目光或殷勤的神色。照片里的叶砚秋，对任何人都没太大兴趣的样子——干净得有点疏离，甚至有点倦意。
让人不禁想：他在想什么？他会被什么打动？
这种类型，她还真是第一次撩。
倒是有点意思。
闵晓汐舔了舔唇，眼神微微一亮，仿佛找到了新的玩具。她向来是狩猎者，好看的男人她见多了，可这一个，难撬，又冰冷，还带点病态的气质……越发显得刺激。
“叶砚秋吗？”她喃喃地念了一声名字，唇角挑起，神色带着一点惬意的漫不经心，“希望你别太无趣。”
闵晓汐翻开微信，指尖在好友列表里滑动几下，找到一个熟悉的头像。
是学生会会长——学长对她一向很客气，甚至有点讨好。毕竟她在校内的风评极好，漂亮、聪明、有手段，是许多人都不敢轻易得罪的类型。
她没废话，首接点开聊天框，打字飞快。
——【今年这届新生，好像还没有聚会。】
不到几秒，对方就回复了。
——【对，暂时还没定。你有什么打算？】
闵晓汐垂眸，唇角扬起一抹不动声色的笑。
她食指轻敲着手机边缘，慢悠悠地打下一行字：
——【就今晚吧，今晚我刚好有空。】
对面显然没料到她这么突然，但还是迅速回复：
——【好，没问题，我这就安排。】
看着对话框里那句“好”，闵晓汐满意地点点头，锁了屏。
她慢悠悠起身，走向衣柜，打开衣门，白色、黑色、红色的裙装挂成一排，每一件都修身、精致、带着她标志性的攻击性美感。
她指尖划过一件黑色吊带裙，顿了顿，又回去挑了一件温柔些的淡杏色针织上衣，搭配一条修身短裙——收敛几分，却仍然足够吸睛。
“第一次见面嘛，还是别太张扬。”她自言自语地笑了笑，“要伪装一下，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
镜中人皮肤冷白，眉眼精致，是人群中一眼就看得见的类型。
她重新拿起手机，翻出那张叶砚秋的照片看了几眼，目光慢慢收紧。
“希望你今晚，不要让我失望。”
她拿起手机，开始翻看学院迎新聚会的通知。时间、地点、着装要求一目了然。
她扬了扬眉毛，自言自语道：“今晚就见一见好了。”
另一边，叶砚秋送走了江寒雪。
刚进屋没几分钟，他的手机震了几下。
是学院群里炸开了锅，各种表情包刷个不停，还有几位学长学姐轮番@新人，提醒他们今晚有一场迎新聚会。群公告也同步更新了，上面赫然写着：“欢迎各位新同学，今晚七点，新生迎新会，地点在学院后花园小酒吧，着装不限，轻松参加~”
叶砚秋皱了皱眉，划了两下屏幕，原本打算首接点退出。
他一向对这种热闹场合毫无兴趣，热情、吵闹、陌生人……光是想想都觉得麻烦。他己经拟好了回绝的借口，打算私发给学长。
但这时候，群主也就是学生会副会长跳出来发了条“特别通知”：
＞ 【每位新生一学期至少参加一次学院活动，计入综合评定，缺席太多会影响奖学金和后期资格评估～】
紧接着一大堆“呜呜呜”、“卷起来了啊兄弟们”的表情飞了上来。
叶砚秋：“……”
这什么破规定。
他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手机边缘。奖学金和资格评估他确实在意，毕竟这个进修他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名额，不想随便落人口舌。
他盯着群消息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把准备发出去的“婉拒消息”又默默删掉。
——罢了，总归是要去，那就这次去好了。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聚会地点是在学院后花园的小礼堂。
这时钟表刚过五点，窗外阳光还未落尽，天边泛起淡金色的云层。
叶砚秋合上手机，起身走进浴室，准备换一身衣服。
他没发现，就在群消息翻滚的同时，另一个人也在屏幕前盯着那条“今晚聚会”的通知，唇角缓缓扬起了一抹极轻的笑。
——很期待见到她的猎物啊。
……
与此同时，江寒雪的消息跳了出来，屏幕亮起一瞬的光——
【宝宝，晚上什么时候回家？】
叶砚秋正靠在会议厅外的长椅上，手指下意识滑开手机，看到这条消息时，心头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他愣了几秒，指尖悬在屏幕上没有立即回复。
他记得他低头时，鼻尖擦过她的发丝的清冷香味，他又想亲她了——不止是蜻蜓点水的碰一下，而是想真正地吻她，吻到她发软、吻到她眼神迷离。
叶砚秋想回去，想把那些没做完的、被打断的、心痒难耐的事全都补上。他想看她窝在沙发上穿着睡衣，头发散开，眼神懒懒地望着他的样子。
但今晚还有聚会，还是非去不可。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敲下一行字：
【今天晚上学校有聚会。不知道几点结束。】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他又删了原本要补充的一句：“结束我就回去。”
他没说太多，一来是他们之前说好——恋爱是彼此的选择，不约束、不控制。他怕自己解释太多，会显得像是怕被误会，反而掉价。
二来……他低头看着那条简短的对话，心里微微发沉。他其实不太确定，江寒雪到底有多在意他晚不晚回去。也许她只是随口问问，也许只是觉得今晚风有点凉，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了他。
车里，江寒雪坐在后排，手机屏幕还亮着，她看着叶砚秋的回复，眼底的光一寸寸收了起来。
夜风穿过敞开的车窗，掀起她耳边的长发。她伸手拢了一下，指尖顺着发丝拢到耳后，动作轻缓。
她没立即回消息，微微挑眉，只是将手机反扣在腿上，目光淡淡地望向窗外。那条消息里没有具体的时间、也没有只言片语的承诺，更没有一句“早点回来”之类的敷衍。
她笑了笑，眉尖轻挑，神色疏淡，像是没把这事放心。
可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却悄悄收紧了点。她忽然不太确定——自己手中的这只风筝，究竟是不是还掌控在自己手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