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程野捂着脸,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惊惧:“叶砚秋,你疯了?这么多人呢!”
叶砚秋慢悠悠地回过头来,目光冷淡,唇角却扬起一个天生就带着讥讽的微笑,“你也知道人多啊?那刚刚笑得那么开心,是怕别人听不到吗?”
一句话堵得叶程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原本刻意营造出的好哥哥形象也开始龟裂。
一旁那个被他一脚踹倒的男生还捂着脸,眼神里己没了半点嚣张,只剩下明显的惊惧。他终于看明白了——叶砚秋根本不是软柿子,根本不是那个能随便调侃、欺负的小地方来的弟弟。
他是个刺头,还是笑着下手、下手狠辣的那种。
叶砚秋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语气平静得像在讲天气:“今天教训你们……不过是开胃菜。”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口,眸光冷锐,就像下一秒就能再撕下一张笑脸,“如果还想继续得罪我——放心,我有的是办法整得你们想死。”
一句话,像钉子钉在地板上,清脆利落,震得众人心口发寒。
而此时,休息厅门口的玻璃反光处,一道身影悄然站定。
江寒雪靠在门边,双臂环胸,饶有兴趣地看着叶砚秋,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个人……叫叶砚秋?
她眸光微动。
挺可爱的。
她眼里却没半点单纯的欣赏,倒像是捕猎前的审视。
洗手间内,叶砚秋正站在镜子前,眉目低垂,一边清洗着手掌,在驱散什么看不见的污秽似的。
水声潺潺,皂液的香味混着酒精味在空气中散开。他手指修长,动作却带着一种洁癖般的执拗,用洗手液一遍遍地清洗,连指缝都不放过。
就在他最后一次冲水时,余光里忽然闯入了一截纤细苍白的手腕。
那是一只漂亮得几乎不真实的手——修长的骨节、如玉的肤色,在水流下泛着莹润的光。指尖细嫩,隐隐透出淡粉色的血色,水珠顺着她指尖滑落,打在陶瓷台面上,清脆悦耳。
他缓缓抬眸,视线自那截手腕往上移动,落在她清冷而安静的侧脸上——鼻梁挺秀,睫毛纤长,唇瓣带着不动声色的微笑。
江寒雪。
叶砚秋认出她来。
他眼神一敛,转身就要离开,语气淡淡:“让一下。”
江寒雪却动作轻柔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瓶酒精喷雾,拦住了他。
“消个毒?”她语气不咸不淡,却像早就看穿了他心里那点执念。
叶砚秋脚步一顿,微微一愣,眼神浮出一丝讶异。
她怎么知道——
他下意识伸出手,江寒雪凑近了点,拿着喷雾在他掌心轻轻一按,酒精的清凉气味顿时散开。
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安静地搓了搓指尖,动作用力又认真,驱赶残留的厌恶与躁意。
“谢谢。”
“打他们做什么?”江寒雪把喷雾放回兜里,轻声问,语气淡得像一阵风,“那不是奖励吗?”
叶砚秋唇角轻轻一扯,没接话。
江寒雪却忽然靠近了一步,姿态从容,眉眼仍是那副天生柔美的样子,漫不经心,却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吸引力。
“弟弟长得这么帅,”她轻笑着开口,“我是在说实话。”
她说话时微微侧头,睫毛低垂,声音像是从喉间轻轻溢出的低音,带着点暧昧,又带着点狡黠。
叶砚秋怔了怔,目光定格在她精致的五官上。
纤长的睫毛,鼻尖的粉白,还有唇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心里默默想,这女人——长得倒是真的不错。
可越是漂亮的猎人,越危险。
他压下心底那点莫名的躁动,轻轻眨了眨眼:“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宽容?”
江寒雪笑得漫不经心,转身离开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对我感兴趣的人。”
……
不出半个小时,叶程野和叶言州就气势汹汹地找到了叶母。
他们装作满脸为难的样子,一副“为家里操碎了心”的姿态,急匆匆地走进了后院的茶室。叶母正靠在躺椅上休息,旁边的佣人轻手轻脚地给她添茶,氤氲的热气里,叶母眉头微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妈。”叶程野抢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焦急,又故意放低了声调,好像在刻意压制情绪,“我……我真的尽力了,可砚秋脾气太冲了,我根本劝不住他。”
叶母睁开眼,眉头轻挑,“你说什么?”
“刚才在会客厅,他不仅打了我……”他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受伤又忍耐的神色,“还动手打了金家和陈家的少爷,那两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妈,要是他们家长知道了,找咱们叶家算账怎么办?”
“他居然连金家陈家的孩子也打?”叶母神色一紧。
叶言州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对啊妈,我也在现场,他下手一点都不轻,那两个人脸都肿了,金少爷当场都快哭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重,“我看这样不行,回去得把砚秋关起来,关到他学会听话为止,或者……干脆把他送回去!他根本不适应叶家,留在这里只会给我们惹麻烦。”
“你们……确定这是真的?”叶母面色复杂地看着两个孩子,眼底有一丝犹疑。
“真的!”叶程野立刻附和,表情斩钉截铁,“不信你可以去问在场的其他人。那些人都去找父母告状了,指名道姓说砚秋下手狠。我真的是为了咱们家好才来告诉你的,妈……”
叶母沉默了几秒,心里己经有些动摇,正在这时,大门“哐”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叶砚秋回来了。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T恤和运动长裤,和往常一样懒洋洋的模样,手还在擦拭着刚洗干净的指尖,一进门,视线就与坐在中间的叶母对上。
“砚秋!”叶母倏地站了起来,语气陡然一沉,“你打了哥哥?还打了金少爷和陈少爷?”
叶砚秋停下动作,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是被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随意地“嗯”了一声,淡淡道:“是啊,怎么了?”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懒意,就好像打人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副“我不怕你问,也懒得解释”的架势,让叶母眉心猛地跳了一下。
叶程野和叶言州见状,更是气势大涨。
“妈你看,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叶程野冷冷地开口,嘴角却藏不住的得意,“我们说他,他就要打我们,以后我们还怎么和他相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