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珠根本不想同楼若兮耗下去:“既然是你亲自写帖子请来的人,那就自己去应付吧,我丢不起这个脸。”
楼若兮轻呵了一声,泪水强逼了回去:“若是女儿,能让娘,得偿所愿,娘是不是会爱我多一点?”
崔明珠不解。
她皱起眉头看了看楼若兮。
楼若兮并未离开:“娘,你知道,我有多羡慕窦心月吗?”
提到窦心月,崔明珠胸口涌动着意难平、不甘。
面目隐隐狰狞。
但她没有回应楼若兮,崔明珠别开脸,呵斥:“出去吧。”
“娘。”楼若兮突然扑过来,跪在崔明珠面前。
崔明珠被她这一举动震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楼若兮抱着孩子,一手抓着崔明珠的手:“如果我爹是济阳王……”
“啪。”崔明珠立刻抬手,一巴掌打落在楼若兮的脸庞,情绪激动的喝止:“闭嘴。”
楼若兮“呵呵呵呵”的笑。
“桂嬷嬷什么都吐出来了。”
崔明珠瞳孔惊震,瞪大双眼:“桂嬷嬷跟你说了什么?”
“不止同我说呢。”楼若兮流着泪,笑着仰头:“还有窦心月,都知道娘龌龊的心思,这场满月宴,本就是女儿为了让娘身败名裂而设。”
“你……”崔明珠的瞳眸瞪的比铜铃还大。
缓缓抬起手指,指着楼若兮:“你要害我?”
她生的亲生女儿,竟要把她推向火坑。
哪怕她从未养过楼若兮,可当崔明珠听到楼若兮要害她的话时,心底生起了一丝丝的凉意,背脊发寒。
不等楼若兮开口,崔明珠先愤怒的吼:“去把桂嬷嬷找回来,快去。”
屋内管事赶紧离开院子,去寻桂嬷嬷。
楼若兮抱住了崔明珠的手:“娘不必去找了。”
“放开我,你真是令我感到恶心,跟你爹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人,给我滚,滚。”她扬手挥开楼若兮的手,背过身去,不愿再多看楼若兮一眼。
楼若兮怀里的孩子嗷嗷大哭,她也跟着孩子哭。
撕心裂肺地质问:“如果我爹爹是济阳王,你是不是会很爱我,所有人都会爱我,娘就不会把我扔掉。”
“你住口……”崔明珠转身,被后宅禁锢半生的面容,显得扭曲又可怖,像极了被封在古宅怨气冲天的厉鬼。
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力和不甘,冲着楼若兮歇斯底里的怒吼:“没有如果……你就是命不好,没能如愿以偿。”
“我能让娘如愿以偿。”楼若兮也放声尖叫道:“我能让娘如愿以偿,如愿以偿……”
看着与她一样,癫狂失智的女儿,崔明珠一时僵住表情。
楼若兮从地上站起身,红着眼眶,声音坚定的说:“我能让娘……如愿以偿。”
她说完,转身便跑出了崔明珠的院子。
崔明珠这才回过神来,喊道:“你要做什么?楼若兮……”
*
“小姐,果然如你所料……”禇喜从外面带回了一包药材,摆在窦心月的面前:“这是楼若兮近日去药铺买的毒药材。”
窦心月拆开药材包,倒在桌面。
禇喜把楼若兮买回去的药材,各带了一点回来,好让窦心月辨认。
窦心月大致掠过桌上的药材后,便又重新包起来。
禇喜问:“小姐,她是不是想利用这些药材,对付你?”
窦心月摇头:“她知道我懂得医术,不会用来对付我。”
她盯着凝集在一起的毒药材:“她是用来对付我娘亲的。”
禇喜深深皱眉:“她先前与小姐合作的好好的,奴婢还真以为,她会与小姐联合对付她的母亲。”
“你也说了,那是她的母亲,她再如何痛恨崔明珠,那也是生她之人。”
“崔明珠的丑事若被曝光,她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口气,她若真的咽下去,也不会有今日这场满月宴。”
“楼若兮呀,终究是不甘屈居我之下,想利用满月宴,为她自己逆风翻盘。”
“她若成了,我娘身败名裂,唯有死路一条,而我,将会因为娘亲,被世人钉上莫须有的骂名,终究活在污点中。”
崔明珠对她严苛,也造就她比同龄女子更成熟,更通透的心性。
活出了走一步看百步的目光。
对敌人,她从不会交付出自己的心。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让王妃不要去楼府的满月宴了吧。”禇喜道。
窦心月摇头:“不,要去。”
她己为楼家搭好的戏台,台下宾客满座,她要带着爹娘去看这台大戏。
还要让楼若兮满心算计落空。
窦心月与济阳王夫妇同乘一辆马车,交待了接下来要面临的逆境,并给济阳王夫妇各服用了一枚镇毒丹,便到了楼府。
让窦心月意想不到的是,太子也来了。
她从长兄口中得知,太子此次来楼府参加满月宴,是为了看望谢字成的孩子,顺便看看楼若兮。
有意在满月宴完成后,便把楼若兮和孩子送往皇陵陪伴谢字成。
其实也是有意安抚楼若兮,让她心甘情愿留在谢字成身边。
其二……
老皇帝要太子借此机会,为谢字危相看姻缘。
窦心月低哧一笑。
让太子给谢字危相看姻缘,太子能给谢字危相看出什么好姻缘呢?
纵有知书达理,温婉端庄的贵女,太子也不会给谢字危。
只怕是恨不得给谢字危寻个母夜叉,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好叫他姻缘不宁,永无安生。
“窦心月……”在进入楼府梨园时,身后传来了楼若兮的声音。
窦心月脚步微微一顿,回过身,看了看。
楼若兮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你把桂嬷嬷藏哪去了?我要见她一面。”
窦心月双眸微眯,看向斜对面,匿于林子后面的人群。
她大步上前,扇了楼若兮一巴掌。
楼若兮连退了两步,捂着脸庞,低喝:“你为何打我?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她冲上前,想扇窦心月一巴掌,却被窦心月扣住了手腕,推开。
楼若兮又退后了几步。
窦心月道:“你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我都一清二楚。”
楼若兮咬了咬牙:“那又如何?你本就存心挑拨我和我娘的关系,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想让我害我娘,你简首是痴人说梦话,你快告诉我,桂嬷嬷被你藏到哪去了?”
“呵,你去找哇。”
“我找不到她也没关系,到时自有官府通缉她,我现在是来告诉你,你的计划成不了了,劝你死了那条心吧。”楼若兮警告完后,转身离开。
窦心月看了一眼楼若兮离开的方向,便也从楼若兮离开的方向而去。
这时,对面小竹林里,走出了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太子。
他目光冷淡地看向窦心月离开的背影,问道:“方才那位打楼小姐的女子,是何人?”
曹娴下去寻问,有人说:“正是济阳王刚认回来的女儿。”
太子眉头皱的很紧:“原来她就是,搞得字成太孙府不宁的窦家女,她竟如此……”
“歹毒,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