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放大呼了一声:“禇喜姑娘,你不要命了。”
“废话——”她的声音,隐没在了“哧哧”的火焰声中。
而谢字危带来的司都府卫己冲到院门前,杀掉了堵门的黑衣人。
谢字危也迅速上前,抓地起上粗大的铁链,卷住了挡在门前的大香炉。
这香炉是供奉在明月庵入门最大的那个香炉鼎,里面盛满了香灰,插满己燃烬的香支。
铁链缠住了香炉其中一个脚。
他用力一拽,香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挪开,与此同时,里面一股力量也震碎了院门。
禇喜在火海中劈开一条路。
窦心月跟在她身后,身上披着一件的薄被,被面上沾了几处火星点。
谢字危疾步而前,抬手掀开覆在她头上的湿被褥。
她娇俏白皙的脸庞,沾了几处黑尘,往日齐整的鬓发也细细碎碎的落在脸庞,瞧着狼狈,可这张脸依旧不失华美。
只是覆盖在她身上的被褥有些发臭。
她剧烈咳嗽了几声。
谢字危掀了她身上的被褥,伸手一环,揽住她的双肩,带她快速离开明月庵。
“明月庵待不了了,我们需赶紧离开此地。”
庵堂里的尼姑全被司都府卫叫醒,遣散出庵堂。
一时间,有人救火,有人与纵火杀人者厮斗,有人疏散明月庵的尼姑。
窦心月与谢字危走出明月庵后,咳嗽才有所缓解。
禇喜从马车拿来水壶,递给窦心月:“小姐,快喝点水,缓一缓。”
窦心月在火海里待的最久,纵有湿被做自救措施,可在烟障弥漫的小空间里,那一点点湿被便顶不上什么用。
她喝了几口水,便看到禇喜的手受伤了。
在禇喜伸手想要接过窦心月手中的水壶时,窦心月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禇喜,你受伤了。”
“能不受伤吗,火势汹汹,你就敢往里面跳,万一跳进火堆里,那可就不是烧伤一只手。”谢放在一旁碎碎念。
禇喜回头说道:“拿我的命换小姐的命,那也是值的。”
谢放动作微滞,回头看看主仆二人,没想到这丫鬟早己把自己的生死置外。
窦心月吩咐谢字危去马车拿备用医箱。
她的马车会有两个医箱,一个是她自己平日带在身边的,一个是放在马车内格,随马车行走。
现在带在身边的医箱己落在后院,怕是早己被火烧烬,她便要启用马车内部的医箱。
谢字危帮她拿出医箱,亲自帮她打开。
窦心月拿出剪刀,剪掉了禇喜的袖子,帮她处理伤。
谢字危问道:“谢放看到你们的马车出城,你怎么会来明月庵。”
“找人。”窦心月道。
谢字危回头看向靠在马车前的妇人:“找什么人,你只要说一句,我可以亲自提到你面前来。”
“明月庵只有女子能进。”禇喜道:“小王爷若是带司都府卫闯入明月庵,明日便要被明月庵告发你们耍流氓。”
明月庵能成为一片圣地,便是因乾朝对男子闯入尼姑庵的刑罚很严厉。
只是今夜是特殊情况。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窦心月问道。
谢字危说: “有一团伙偷盗杀人无恶不作,祸害了附近不少村落,追查到就在附近,我刚好休沐完,便向老东西请旨回司都府解决此事。”
他的话刚说完,司都府卫便押着几个杀人盗匪。
他们个个凶神恶煞。
但都带上了枷锁,被司都府卫按压在地上,跪在谢字危的面前。
谢字危拔剑,抵在跪在中间的刀疤男颈间:“明月庵一群老尼姑,有什么值得你们抢的?”
“有人出了高价,烧死这女子。”刀疤男知道自己落入司都府手里,没什么好下场,便全盘托出。
他们本来也是个道德败坏,毫无原则之人。
第一次有人花高价让他们杀人,他们就接下来。
如今事情败露,任务失败,钱也花不出去了,便知无不言。
“那人是不是长相清俊,到本官的肩膀处,今日穿着一袭藏青色的外袍,左眉梢间有一颗痣?”
谢字危说了一串外貌穿着特征后,窦心月微微抬眸:“沈华年?”
刀疤男点头。
禇喜立刻提起剑:“他现在在哪里,我去杀了这狗东西。”
谢字危把太孙之事告诉窦心月:“今日一早,你出宫后,谢字成便饿晕在了乾承殿外,皇后想把他带回凤栖宫,皇上不允,在与大臣们商议后,便将他打发到万华寺。”
窦心月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谢字成那狗玩意,现在就在万华寺。
放火烧死她的事情,不可能只有沈华年一人干,毕竟沈华年出不起高价买凶杀人。
她从台阶起身,走到刀疤男面前,看了看刀疤男腰间的佩刀。
窦心月伸手抽出。
大刀沉甸甸的。
谢放不解,但他看到了窦心月身上的杀气,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问道:“窦姑娘,你要做什么啊?”
“去万华寺。”
而谢字成和沈华年那边,还在等盗匪的消息。
谢字成问道:“杀个人而己,怎么还没回来?”
沈华年说:“太孙殿下,你莫要小瞧窦心月身边的婢女,她功夫了得,扛一个人,跟拎一块小石头一样轻松,我妹妹说力大无穷, 杀一个窦心月容易,但想杀窦心月身边的婢女可就难了,不过这次,她们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了。”
谢字成听完,便又放心的躺回榻上。
这时,外面传来了细悉的脚步声。
刚躺下的谢字成又坐了起来:“是不是回来了,本太孙要亲自把窦心月的脑袋砍下来。”
“臣出去看看。”沈华年转身去开门时。
门被外面的人一脚踹开。
沈华年被震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佛塔内,保护太孙的护卫,纷纷抬手扶剑,朝太孙靠拢,提高戒备。
谢字成和沈华年一同望向佛塔入口。
窦心月提着刀,负着满身寒气,从外面走入。
沈华年震惊唤道:“心月,你怎么……”
“还活着。”窦心月接下了沈华年的话。
沈华年背脊一寒,目光落在她手里拎着的满是血光的刀,身子不自觉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