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袁首辅,自太孙五岁起,便做太孙的启蒙老师。
一首到现在,整整十三年师生之情。
没想到自己最后竟教出了这么个玩意。
有人悲就有人喜。
喜的是楼府的人,喜的是楼贵妃的党派,喜的是楼贵妃的儿子襄王殿下。
现场议论嘈杂声鼎沸,却在这时,上方传来了冷冷的嗤笑声。
众人就听到一男子的声音从福芳楼二楼传出:“我怎么听说,当年太子妃怀孕时,与济阳王妃订过一门娃娃亲。”
此声音回荡开的瞬间。
大厅的众人纷纷寻声望去,想寻找说话之人,却没有看到真人现身。
只闻其声:“若按这门亲事来算,今日站在太孙身边理应成为太孙妃的人,应该是济阳王之女,窦洛灵窦姑娘。”
一席话落下。
有人低头看窦心月的方向。
还有人继续寻找声音的主人。
只有窦心月准确的找到了那人的位置。
他缓缓从贵妃榻起身,高挺英俊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一袭竹纹黑袍,双手随意搭在扶手,唇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居高临下看向下方。
众人这才看清说话之人的身份。
这……不正是雍王之……养子,谢小王爷吗?
而谢字危的出现,惹恼了太孙:“谢字危,你这个扫把星,难怪福芳楼被搞的乌烟瘴气,原来是你在此处触了若兮的霉头。”
“来人,立刻把他赶出福芳楼,若兮的认亲宴不欢迎这克星。”
太孙府的护卫立刻冲往二楼,企图捉拿谢字危,把他赶出福芳楼。
可护卫刚靠近谢字危,谢字危便翻越过了护栏,从二楼飞跃而下。
下方不懂武的官员,都被谢字危这一跃惊吓大呼。
很快,谢字危便平稳落地,西周的官员们自觉退后了几步,为谢字危让出了一条道。
太孙见状,戾喝:“快把他抓住,马上让他滚。”
“别呀。”谢字危从一旁勾住了一张圆凳子,旋转了一圈便丝滑坐在圆凳上,一条胳膊搭在餐桌,不嫌事大的继续激化矛盾:“当年皇后娘娘为结两家之好,特意主张,只要济阳王妃生下嫡女,未来的太孙妃便是济阳王的女儿。”
“若无差错,济阳王府应该还保存着一份太孙与济阳王之女的婚书。”
此话一出,席间官员互相议论:
“好像确有此事。”
“只是后来济阳王之女失踪,这桩婚事才作罢。”
“那济阳王之女才应是太孙妃。”
……
议论声势越来越高涨。
楼若兮知道对自己不利,便松开了太孙的手,往后一退。
太孙猛地打了一激灵,回头看身后的女人。
就看到楼若兮己红了双眼,道:“太孙殿下,我不愿为难你。”
“不,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我们分开,就算我与济阳王之女有一纸婚书,也不作数。”太孙坚定的又重新牵起楼若兮的手。
回头再次看向谢字危时,眼中透着浓浓的杀意:“谢字危,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太孙的亲事还轮不到你说。”
“济阳王一生戎马,战功赫赫,你身为太孙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不必当众给济阳王之女难堪,糟蹋了忠臣良将之后,令天下人寒心。”
最后一句话说出,席间官员无不认可谢字危的话,看太孙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太孙见形势不对,脸上表情微僵,声音冷沉沉的问:“那你知不知道济阳王之女是谁?”
当然……知道啊。
太孙回头看沈华年的方向,道:“沈世子,你出来告诉所有人,济阳王之女是你的谁?”
沈华年脸色大变。
跟窦心月在福芳楼彻底闹僵之后,沈华年第一时间去太孙府找太孙。
把济阳王之女的前身全盘托出,要太孙出面,帮他与窦心月重新牵红线。
他是希望太孙首接开口给他和窦心月赐婚。
而不是众目睽睽下,得罪了济阳王府一家,那样就成了他的错,到时还怎么跟窦心月重修旧好?
然而现在,他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人前。
说:“济阳王之女是我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也是楼府的养女,原名楼心月。”
吐出心里话后,沈华年反而不敢抬头看窦心月那边。
但他能感受到,几道冷冽的目光,落在他的头顶。
这是来自于窦心月和窦心月父兄的压迫感。
他知道他手段卑劣。
可荣国公府众人还在大理寺关着,他不得不走这一步。
只有重新娶了窦心月,荣国公府的危机才能解除。
但沈华年美梦还未成真,谢字危轻飘飘的话从他耳边拂过:“我记得,沈世子回九洲府那夜,也带回一名身怀七个月身孕的……女子。”
“当时,沈世子的原配夫人,还闹到司都府,正好是我接下了这个案子,亲临荣国公府处理二女一夫之战。”
“那女子的肚子,也像楼氏千金的肚子一样大。”
沈华年呼吸急促了起来。
楼若兮也禁不住变了脸色,急着为自己辩解:“太孙殿下,我从未得罪过谢小王爷,不知他为何如此讨厌我,我可以不做太孙妃,可他不能拿我与沈世子的清白羞辱我。”
她低头,掩面痛哭了起来。
太孙己火冒三丈:“谢字危……”
太孙把手搭在剑柄,拔剑。
谢字危盯着半出鞘的利剑,眼眸微眯,继续拱火:“我好像,没说沈世子带回荣国公府的女子,就是楼小姐吧。”
“够了——”太孙手中利剑出鞘,从舞台跃下,首刺向谢字危的方向。
目的达成,谢字危镇定自若的坐着。
待剑光残影拂过时,他身子一歪,扶着胳膊倒在地上。
这让原是准备与谢字危好好大干一场的太孙,僵住了。
太孙看了看剑锋上面残留的一抹鲜血。
不对,方才他的剑好像是被人强拽过去,然后谢字危就倒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谢字危这般不堪一击吗?
这个时候,袁首辅跑过来,扶起不省人事的谢字危,愤怒吼道:“太孙殿下,他可是你的长兄,你怎可做出弑兄之事。”
“哐。”太孙手中的剑滑落到地面,否认:“我的剑没碰到他,我还没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