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楼若兮从二楼走下一楼大厅。
在太孙和众皇子皇孙们,走入福芳楼时,济阳王也带着妻儿和秋家的人,到一楼大厅迎接。
包括崔明珠在内,都到了大厅。
一一向太孙和皇子皇孙们行礼。
独独坐在角落看了很久戏的谢字危,依然镇定的靠在贵妃榻,从高处看低下,没有任何动作。
当然,下方的人根本不会发现头顶上还有一个人在那看着。
因为太孙谢字成此刻关注的是窦心月头上的牡丹花。
可随着楼若兮的到来,太孙的视线很快被移开,转而看向扶着大肚子,朝自己走来的楼若兮。
楼若兮行礼:“臣女见过太孙殿下。”
太孙赶紧伸手虚扶,道:“快快起来。”
说完,他又对给自己行礼的官员和家眷们,说:“都平身吧。”
众人谢完恩,便纷纷起身。
楼若兮却看向了窦心月。
目光落定在窦心月头鬓间,开的正妖艳的牡丹花。
心中又气又恨又委屈。
她委屈鹊鸟明明该朝拜她,现在却成了窦心月的风头。
她气恼窦心月独奏。
于是,她阴阳怪气的说:“窦姐姐好手段,方才我特意上二楼厢房寻你,邀请你一同表演,你奏乐我跳舞,你却说你只会医术,这会太孙殿下一来,你又会琵琶了?”
站在太孙身后的沈华年,猛然抬眸,看向窦心月。
双手不自觉暗暗攥紧。
窦心月把琵琶交到禇喜手里:“楼小姐问我,可会跳舞,吹笛,作画,弹琴,却没问我会不会琵琶。”
楼若兮咬牙,胸口高高起伏,又缓缓沉落,嘴角一扯:“我确实没问过窦姐姐会不会弹琵琶,不过,一个人若有心,她便不会百般推拒,可见是无心与我结交姐妹,否则,又怎会藏着掖着,怕我与你同台后,抢你的风头呢。”
太孙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两眼,最后他的目光,也落在窦心月鬓间的牡丹花。
方才走入福芳楼,便见鹊鸟送花场面,确实引人注目。
如今听到楼若兮的话,委实觉得窦心月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太有心机了。
为了在他面前出尽风头,独享奏乐,迷惑众人。
他不喜欢如此市侩算计的女人。
“庸脂俗粉,曲调俗不可耐。”太孙冷冷吐出这一句话。
现场官员皆是脸色一变,转而看向济阳王的方向,气氛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僵静。
而窦心月却语调轻缓的解释:“牡丹乃乾朝国花,鹊鸟则被先祖帝视为祥瑞,而臣女所奏乐曲名为《鹊归》,乃是商朝一位情圣,为先祖帝开创乾朝时,所写的诗歌曲调,被先祖帝喜爱,也被写入了史记。”
“楼小姐方跳一舞,叫《凤舞》,与《鹊归》一曲并不匹配,恰好,臣女只会弹《鹊归》,不会奏《凤舞》。”
“楼小姐是邀请我奏乐,难道我不能拒绝?还是因为楼小姐是世家贵女,高人一等,我不可以拒绝?”
济阳王请来的,大多是武将之家。
听到窦心月这一番话,皆面露阴沉之色。
而窦心月所说的史记,又被文臣所熟知,是以,文官那一派在听完窦心月的话,也露出沉戾之色。
不悦太孙竟连这点常识都无,竟被一个女子当众打脸。
太孙与楼若兮双双怔住。
意识到场内气氛一再僵凝,于自己不利。
楼若兮赶紧解释,却被太孙抢先说道:“本殿下不常听曲,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曲调,鹊鸟一首是本殿下最喜爱之物,本殿下今日一身锦袍,便绣有鹊鸟,自然欢喜今日鹊鸟萦绕于梁,送花报喜。”
在场官员们,面色稍有缓和,袁首辅站出来说:“臣年过半百,从未见过如此景观,鹊鸟送花,确实是喜中之喜。”
袁首辅都开口夸赞。
下边的官员也跟着附和:“是啊,可见济阳王之女是个有福之人。”
楼若兮己气到快肺炸,面红耳赤,脸庞的肌肉隐隐抽动。
沈华年却站出来说:“今日两府贵女一同办认亲宴,大人们是怎么认定济阳王之女是有福之人?而非楼氏千金有福呢?”
太孙见楼若兮眼眶通红,受尽委屈,便接下沈华年的话:“沈世子说的没错,鹊鸟是来报喜,可两府贵女同楼办宴,这喜报未必是预示济阳王之女。”
他决定为楼若兮撑腰,让她名正言顺站在自己身边。
此刻就是好时机。
“本殿下有一喜报要说。”太孙当众牵起楼若兮的手。
百官看到这一幕,无不是瞪大双眼。
特别是太子党派,一双眼睛就差点瞪出眼眶,目光死死的盯着太孙与楼若兮
独独济阳王府众人,眼神冷漠又平静的看太孙与楼若兮十指相扣,缓缓走向舞台。
静静的看太孙发疯。
此时,太孙和楼若兮己走上舞台。
太孙高高在上的睥睨着舞台下的窦心月,向众人宣布:“楼氏千金腹中胎儿,是本太孙半年前,前往淮州治水患时怀上的骨肉,乃皇室血脉,亦是本太孙命定的太孙妃,这算不算一喜报?”
此话一出,福芳楼满室“荒诞”。
楼若兮却洋洋得意,微仰头,用下巴对着窦心月的方向。
济阳王妃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太孙不对外宣布楼若兮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可这对于太子党派而言,太孙让楼府千金怀上他的骨肉,简首是灭顶之灾。
楼府的背后可是楼贵妃,楼贵妃所生之子襄王,正值青年,与太孙同龄,资质远超当今太子,也很得皇帝宠爱。
有争夺大统之心。
如今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
太孙却让楼氏女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不就等于,给楼贵妃递了一把刀,插向东宫吗?
袁首辅猛地走出来,面色黑沉:“贵为太孙,太孙妃怎可随意选出,应当由帝后从九洲府贵女中择选出出色的贵女,她流落乡野尚且不提,可未婚先孕,便是不知礼数,此等品相,怎担得起太孙妃?”
太孙呼吸一沉。
首辅也是太孙的老师,授他礼仪之课。
如今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自己,这让太孙有些难堪。
他把楼若兮的手握的更紧:“错不在若兮,是本太孙强行宠幸她,她从未想过要本太孙负责,一首偷偷躲起来孕育我与她的子嗣。”
他低头看了看楼若兮的肚子,再抬眸时,对上了窦心月的双眼。
语气强硬,也在向窦心月宣誓:“若兮腹中的孩子,便是本太孙的嫡长子,这便是今日鹊鸟绕梁的喜讯,本太孙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太子党派的官员,差点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