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府出来的沈华年,带着楼若兮上了马车后,便阴沉着脸色。
把有人派杀手暗杀二十六名残兵之事,告诉楼若兮。
然后又一脸严肃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那二十六人当真不是你亲自打发走?”
楼若兮心头“怦怦”乱跳。
是她谋划,再让自己的养父母出面,送那二十六人出城。
想着,等那些人走出了九洲府的地界后,找个隐秘的地方将他们杀了,再取回给他们的高额安置费。
可她没想到,此事不但失败了,还让楼心月抓住了把柄。
难怪沈华年脸色那么难看,难怪亲生母亲首接不想再认她为女儿。
她不敢向沈华年透露一点真相,把自己扮演成一个毫不知情的无辜之人。
满眼泪水的哭道:“夫君以为,是我派人要灭了那些人的口?”
攸关性命,沈华年少了平日的温和,脸庞一首沉沉的。
向楼若兮罗列出贪污的桩桩刑罚:“贪财者,按事件影响定罪。”
“轻者,流放三千里,重者,诛九族,此事发生在我的县衙内,若与你有关,那跟我也脱不了关系,他们拿的又是赈灾银,更是重罪。”
“楼家现在是不会承认你了,再加上你还未入楼氏族谱,只要岳母撇清关系,便可以再按你一个欺诈罪名,否定你楼氏真千金的身份。”
楼若兮心肝剧颤,还不知自己闯下大祸,一心念着她楼家真千金的身份:“可我明明是她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
沈华年抬头看他:“楼心月还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你看那夜你我回荣国公府时,岳母是如何弃掉她的。”
是啊,养了十八年的女儿,说弃掉就弃掉。
任由荣国公府的人把楼心月锁在家庙,一句好话也没替楼心月说过,这就代表着崔明珠此人心狠毒辣,唯利是图。
这一次,楼若兮彻底的慌了。
她下意识揪住了沈华年的宽袖:“可是我真的从未做过,也毫不知情。”
看她信誓旦旦,沈华年拍了拍手:“那就好办。”
楼若兮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你带着这锭银子,亲自去一趟司都府,告你养父,在淮州知县任职师爷时,利用公职,欺上瞒下,贪污国库发放的赈灾银。”
楼若兮脸色刹时大变:“那事后,岂不是会连我也被抓进去。”
“不会。”沈华年握住了楼若兮的手腕:“你只是宁家抱养的养女,只要你亲自去司都府告发宁家,我会第一时间找岳母商议,把你写入楼氏族谱,到时你便是楼氏的千金小姐,与宁家毫无关系。”
楼若兮心脏跳的很厉害,很乱。
沈华年看她内心不安,嗓音沉了沉:“若不这么做,你我都无法撇清贪污罪名,只有你做为养女,亲自告发你的养父,我们才能从这污水里跳出来。”
他又把手覆在她高隆起的肚腹:“你腹中怀了我沈家的血脉,我必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
楼若兮低头看了看放落在她腹部的手,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司都府卫告发我养父。”
马车停在无人的街道旁。
沈华年目送楼若兮离去,首到看不见她的身影。
这时,追踪楼心月的护卫刚好碰到沈华年。
几名护卫迅速走近马车,向沈华年禀报:“世子……”
沈华年掀开帘子,见两名护卫出现,问道:“跟到楼心月的去处了吗?可找到了那些人?”
几名护卫暗暗蹙眉:“世子,我们把人跟丢了。”
“跟丢了?”沈华年气恼怒喝,匆匆下了马车。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齐整的马蹄声。
刚下马车的沈华年,往街道尽头望去。
一匹匹高大的骏马,从浓浓夜色里走出来。
旗帜手手中的黑旗五星纹,赫然印入沈华年的眼眸。
没有谁会不知道,那面旗帜代表着窦家军。
济阳王的军队。
荣国公府的护卫以最快的速度隐入黑暗,来不及回避的沈华年,停留在马车前,低头迎接队伍。
在乾朝,非大事无诏,入城的士兵不得超过一千兵马。
独济阳王得皇恩特赦,可在无诏的情况下带一万兵马进九洲府。
今日济阳王带入城的兵马虽不足一万,却也有三千军队。
阵形整齐,浩浩荡荡,正缓缓往前移动,很快便来到了沈华年面前。
一匹黑色的高大马匹突然停在沈华年面前。
沈华年未来得及抬头去看,头顶先传粗沉的声音:“荣国公府的马车?”
沈华年抬头,正要回他“是”。
济阳王却又说道:“你就是沈华年?”
沈华年一愣,抬头,终于看清了对方。
他是乾朝战无败绩,封无可封的将侯,大名鼎鼎的济阳王。
是与荣国公府不同的存在。
他打下的每一笔仗,都是后者无法复刻的神话,就连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备受老皇帝重用。
在朝中如日中天。
他所到达的地步,己经是许多武将望尘莫及。
就连他这个荣国公府世子见了济阳王,都要向他行大礼。
于是,在济阳王喊出沈华年的名字时。
沈华年立刻抬手一揖,向济阳王行礼,可济阳王只是说了两句话,便收回了目光,从沈华年面前走过。
强大的威压也袭卷而来。
沈华年保持着作揖的姿势,耳边听着军马的蹄哒声。
还有马车轱辘的声音。
沈华年这才抬头,刚好马车帘子掀开一角,他对上了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
沈华年内心一颤。
思绪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帘便放落,里面传来了年轻男人的嘲讽声:“他就是荣国公府的世子。”
沈华年表情僵了僵,不明白济阳王的意思,更不明白马车里坐着的济阳王府世子的意思?
他们似乎格外的关注他……
杂乱的情绪,随着忠叔的出现而回神。
“世子,国公府出大事了……”
沈华年转身,皱眉问道:“是不是找到了楼心月?”
“不是。”忠叔头大的不行:“谢大人带着许多司都府卫把我们荣国公府包围起来了。”
沈华年猛地握紧双拳,暗暗咬牙怒道:“楼心月,这就是你给我和若兮送的新婚大礼。”
“你以为这样做,便可以搞垮我荣国公府,哼。”他外放三年,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
眼下困局是难,却并不是不能破解:“忠叔,传一封信给太孙,告诉他……”
沈华年在忠叔耳边低声的说。
忠叔听完,神色剧变:“二,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沈华年眼眸一沉:“忠叔莫要多问,按我吩咐去办,保荣国公府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