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葬神山脉的罡风如远古神灵的呼吸般割裂云层,夜玄冥正用断骨挑出肩头的破甲箭。箭簇上永夜印记泛着幽蓝冷光,那光芒在触及他混沌道体的刹那,瞬间被黑色漩涡吞噬,连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夜玄冥舔舐着齿间残留的朱厌精血,那滋味竟像极了顶级红酒混着岩浆的复杂口感,他戏谑地挑眉:“看来这凶兽的血,比博物馆那帮老学究还懂调制秘方。”腕间罗盘不知何时将血珠凝成了卦辞:“亢龙有悔,血噬凶星。”夜玄冥轻抚罗盘,笑道:“这小玩意儿,倒是比我这考古学家还懂占卜。”
西北天际的凶星红得发黑,活像只喝多了的妖兽独目,首勾勾凝视人间。那光芒倒映在夜玄冥重生后呈现青铜纹路的瞳孔深处,他突然想起三星堆出土的黄金面具,那般诡谲的纹路,此刻竟与凶星遥相呼应。追兵的金戈声穿透溶洞,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夜玄冥折断钟乳石,断口处滴落的血水在罗盘表面蚀刻出葬神山地图,那红痕蜿蜒如游龙,似是大地的血脉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当第一支裂魂箭擦过耳际,带着破空的呼啸,夜玄冥抱着盗取自祭坛的金纹兽卵纵身跃下深渊。怀中的凶兽胚胎剧烈搏动,那能量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壳而出。夜玄冥不禁想起大英博物馆那枚引发学界论战的恐龙蛋化石——同样的能量震颤,同样的、令他血脉贲张的毁灭气息。只不过,那枚蛋是沉睡的史前巨兽,而他怀中的,是即将苏醒的神话。
“要死一起死!”夜玄冥大喊,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带着几许戏谑与决绝。兽卵撞击玄武岩的轰鸣震塌半座山崖,赤金怒焰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这天地都焚为灰烬。夜玄冥在灼痛中见证神话复苏:三目六臂的朱厌虚影脚踏烈焰,每根毛发都燃烧着《山海经》未曾记载的道纹。这绝非生物,而是具象化的天灾!它那三只眼睛,如同三颗燃烧的恒星,扫过之处,万物皆成灰烬。
妖兽仰天咆哮,掀起的灵气风暴将永夜追兵的龙鳞马瞬间蚀成白骨。那些马匹倒下时,竟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只留下一地白骨,在风中诉说着生命的脆弱。黑甲将领捏碎寒冰玉符,九重玄冰墙拔地而起,那冰墙晶莹剔透,宛如九重天宫的结界。可在朱厌的吐息中,竟如晨雾遇骄阳,瞬间蒸发成雾。夜玄冥的视网膜被灼出血痕,他却发狠咬向流淌金焰的蛋液。喉间爆开的混沌漩涡竟比上古凶兽更暴戾,漫天火雨被扭曲成螺旋状吸入体内。
道体表面的饕餮纹睁开竖瞳,脊柱传来锁链绷断的铮鸣,那声音清脆如古寺晨钟。当第一个追兵被黑洞般的掌心贴上脸甲时,夜玄冥听见了自己前世作为商王大祭司的祷词——那竟是吞噬法则的吟唱!“这声音,倒像是从远古录音机里传出来的。”夜玄冥暗自调侃。
“魔……这是噬天魔功!”元婴将领在灵力溃散中尖叫,声音里满是惊恐与不可思议。夜玄冥拧断他镶着永夜徽记的颈椎,动作利落得宛如拧开饮料瓶盖。他染血的手指拂过尸体上的青铜虎符,罗盘青光扫过残缺的错金铭文,空中骤然浮现全息影像般的古战场。墨天枢端坐云辇俯瞰苍生,与他在国博见过的武丁雕像惊人相似;永夜骑兵屠戮村庄炼制血丹,婴儿头骨堆积成祭坛上的饕餮纹。夜玄冥看着这画面,不禁皱眉:“这帮家伙,炼个丹也太狠了吧,连婴儿都不放过。”
朱厌的利爪就在这时撕裂他的后背,剧痛让混沌漩涡愈发狂暴。夜玄冥反手扣住妖兽前肢,动作敏捷得宛如丛林猎豹,獠牙刺入它咽喉的瞬间,海量记忆洪流冲刷识海。他看见自己披着兽皮在龟甲刻写殄文,那模样活像个原始部落的巫师;看见苏雪婵被青铜剑贯穿胸口,鲜血溅在他脸上,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看见九世轮回中红莲锁链贯穿三千世界的自己......濒死的朱厌突然口吐人言:“混沌容器终将反噬!”夜玄冥一愣,随即嗤笑:“反噬?这话从你这凶兽嘴里说出来,倒像是被驯化的鹦鹉在念经。”
月华如练时,夜玄冥在凶兽巢穴发现青铜碑刻。永夜议会用殄文篆刻的警告正在褪色:“混沌现,九锁开,诸天寂。”他抚摸着脊椎处凸起的锁链纹路低笑,那些贯穿九世轮回的枷锁在皮下蠕动如活物,仿佛在诉说着宿命的悲歌。苏雪婵的幻影自玉佩中浮现,眉心血莲比剜骨那夜更妖艳:“每个被吞噬的生灵,都在将你推向既定命……”夜玄冥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这台词你背了九世,也该换换新词了。”罗盘青光撕碎虚影,扯出的半卷星图没入眉心。
九根青铜锁链破体而出,在夜玄冥身后狂舞如魔神之鞭。最后一个追兵被钉在崖壁上,瞳孔倒映出他额间新生的血色饕餮纹。当监察使的金舟在云层后显现龙纹浮雕,锁链抽碎虚空的尖啸惊起满山寒鸦,葬神山脉开始崩塌。朱厌星熄灭那刻,东南方的穷奇星亮了。夜玄冥踏着漫天血雨走向深渊,混沌道纹在身后交织成王座。他听见九重天外传来编钟轰鸣——那是比剜骨更令他战栗的、宿命齿轮转动的声响。
夜玄冥站在王座之上,望着这满目疮痍的世界,不禁自嘲:“看来,我这宿命的齿轮,转得比古董怀表还准时。”他轻轻一笑,那笑声在风中回荡,带着几许无奈与决绝。在这混沌的世界里,他将踏上未知的旅程,去探寻那宿命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