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带路的老嬷嬷颤巍巍地向前一步:
"丫头,你可知道为何冷宫监管如此松散?"
她干枯的手指指向窗外:
"因为这里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快入土了。
就算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几个疯婆子的胡话?但如果你真能......"
"我能。"
花祁柔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声音清亮如金玉相击。
她挺首腰背,眼中燃起两簇火焰:
"皇上对我尚存情分,只要我能拿出确凿证据,必能扭转乾坤。"
老妇人们闻言,立刻凑成一团窃窃私语。
花祁柔看见她们佝偻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晃动,像几株在风中摇摆的枯草。
偶尔有几声激动的反驳和犹豫的叹息传来……
最终,那个独眼老妪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叮当作响。
"好!"
她那只独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我们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但你要对着这冷宫里的冤魂发誓——"
她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抓住花祁柔的手腕:
"若有朝一日重获圣宠,必要为我们这些半截入土的老骨头讨个公道!"
花祁柔毫不犹豫地反握住老妪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老妇人微微一颤。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花祁柔在此立誓,若得雪冤之日,必为诸位嬷嬷讨回公道。
如有违背,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誓言在破败的屋舍内回荡,窗棂间漏进的阳光恰好照在花祁柔坚毅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老妇人们见状,纷纷露出久违的笑容,那笑容里既有希望,又藏着深不见底的沧桑。
接下来的日子里,花祁柔如同一个执着的矿工,日夜不停地在这座活档案库中挖掘着真相的碎片。
那些被岁月遗忘的老宫女和被废黜的妃嫔们,渐渐在她真诚的态度下敞开心扉。
她们七嘴八舌的讲述,竟拼凑出一个足以震动朝野的惊天秘密——
柳家自先皇时期就开始结党营私,柳贵妃的父亲柳丞相与前朝叛党暗中勾结,意图把持朝政!
"最要紧的证据是一封密信。"
独眼老妪突然压低声音,那只浑浊的独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当年柳都督亲笔写给叛党头目的信函,被太后娘娘截获了。"
她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太后仙逝后,那封信就藏在..."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突然被推开。
老妪的话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一个满脸横肉的管事嬷嬷站在门口,冷冰冰的目光扫视着屋内:
"花祁柔,有人探视。"
花祁柔跟着管事嬷嬷穿过杂草丛生的前院,心中暗自猜测会是谁来探望她这个"罪人"。
当她走进那间阴暗的接见小屋时,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温如言正站在那里,太医官服的下摆沾满泥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显然是马不停蹄地赶来的。
"温太医?"
花祁柔的声音微微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破旧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