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她曾经无数次捧着冒着热气的羹汤,踏入这座宫殿。
那时候的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却不知,那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肴里,究竟掺杂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料”。
那些隐藏在吃食背后的阴谋与算计,就如同这食盒中的糖醋桂鱼一般——
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己腐烂不堪。
花祁柔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她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她的裙裾上,晕染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却觉得畅快无比——
那些肮脏的秘密,很快就要重见天日了……
暮色如纱漫过朱红宫墙。
领路太监枯瘦的手指扣在斑驳的门环上,铜环撞击声惊飞了檐角两只灰雀。
"吱呀——"木门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呻吟。
"花小主,这就是您的住处了。"太监佝偻着背侧身让道。
浑浊的眼珠在眼角挤出谄媚的褶皱:
"兰芷院虽然偏了些,但清净,最适合您这样初入宫的小主。"
风裹着廊下枯藤的萧瑟气息扑面而来。
花祁柔望着满地蜷缩的枯黄藤蔓,绣鞋碾过青砖缝隙里的苔藓。
前世这里的每一块青砖都浸满了她的血和泪——
暴雨夜漏雨的屋檐,被掺了巴豆的膳食,还有深更半夜突然响起的诡异铜铃声。
此刻灯光照在褪色的窗纸上,映出屋外树枝倾斜扭曲的阴影,像是恶鬼张开的獠牙。
"多谢公公指点。"
她心生疑惑,为何自己的读心术在这个太监身上竟然完全失效了呢?
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她苦思冥想,试图从各个角度去分析原因,但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她转念一想,虽然读心术对这个太监不起作用,但好歹还可以依靠。
有总比没有好,至少在面对昔日的推手们时,自己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她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恨意,指尖灵巧地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
冰凉的银子落入太监掌心时,她刻意放软了声音:
"不知同院住的还有哪位姐姐?"
清脆的银钱碰撞声惊得太监眉开眼笑,方才耷拉的嘴角瞬间翘成月牙。
"西厢住着孙答应,比您早入宫半年。"
太监用油光发亮的袖口蹭了蹭鼻子,活像嗅到腥味的猫:
"她性子好,您有什么不懂的尽可问她。"
就在此时,隔壁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女子尖利的咒骂:
"这点胭脂水粉都送不好,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太监脸色骤变,慌忙摆手:
"许是孙答应在训诫宫女,小主别往心里去......"
花祁柔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前世孙答应那张伪善的面孔下,藏着比毒蛇更狠辣的心肠。
此刻屋内传来的暴戾声,倒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来的真实。
她缓缓地伸出右手,轻柔地抚摸着腰间皇帝留的那只香囊。
香囊的表面略微有些粗糙,透过她纤细的指尖。
思绪随着指尖的移动而飘荡,顺着手臂逐渐蔓延至全身。
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知道,这第一场好戏,终于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