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试衣镜里碎成星星点点,秦嫣然攥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发抖。镜中人披着三米长的头纱,婚纱腰间的珍珠缀饰折射出冷光,却映不亮她眼底的灰败。三天后,她就要以顾氏集团联姻对象的身份,嫁给霍家那位传闻中冷厉寡言的继承人。
“阿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西洲的白衬衫袖口沾着玫瑰花瓣——那是他刚从法国空运回来,准备送给白月光的生辰礼。秦嫣然盯着他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想起上周自己在他书房发现的求婚戒指盒,里面躺着的钻戒刻着别人的名字。
“霍家的请柬发出去了。”她转身时故意让头纱扫过他手背,冰凉的缎面擦过皮肤,“下个月三号,记得来喝喜酒。”顾西洲的瞳孔猛地收缩,伸手想抓住她手腕,却被秦嫣然侧身避开。香槟杯重重搁在桌上,气泡炸开的声响惊飞了落地窗外的白鸽。
手机在婚纱口袋里震动,霍沉舟发来消息:【需要我派人接你?】秦嫣然着屏幕上简短的字句,想起昨夜订婚宴上,这个男人替她挡下顾西洲的质问时,掌心传来的温度。那时他说:“秦小姐的过去,霍某没兴趣过问,但未来——”他摘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为什么?”顾西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我们不是说好了等项目结束就……”“就结婚?”秦嫣然突然笑出声,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进锁骨,“顾西洲,你书房里藏着林知夏的病历,手机壁纸还是她十八岁的照片,现在跟我谈未来?”
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彩虹斜斜划过天际。秦嫣然摘下头纱,珍珠链子断裂的声音清脆如心碎。她从包里掏出那张泛黄的电影票根——那是他们初遇时的票根,如今边角己经起毛。“还给你。”票根轻飘飘落在顾西洲脚边,“以后别再出现在我婚礼现场。”
电梯下行时,秦嫣然对着镜面整理耳坠。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霍沉舟的彩信。照片里,他站在摆满红玫瑰的礼堂中央,身后巨幅婚纱照上,秦嫣然的笑容明媚得恍若隔世。附言只有一句话:【等你回家。】
玻璃旋转门外,黑色迈巴赫缓缓停稳。霍沉舟撑着黑伞立在雨幕中,西装肩头落着零星雨珠。秦嫣然踩着十厘米的婚鞋走下台阶,高跟鞋的声响在空荡的街道格外清晰。男人伸手扶住她腰肢的瞬间,她闻到他领口淡淡的雪松香——和顾西洲身上若有似无的玫瑰味截然不同。
“紧张?”霍沉舟替她拉开车门,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眶。秦嫣然摇头,指尖无意识着婚戒内壁刻着的“H.C.Z&Q.Y.R”。后视镜里,顾西洲追出来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雨雾里。
车载电台突然响起婚礼进行曲,霍沉舟伸手想换台,却被秦嫣然拦住。她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霓虹,轻声说:“就这样吧。”男人沉默片刻,握住她的手贴在唇边:“好,听你的。”
暴雨冲刷着车窗,秦嫣然靠在霍沉舟肩头。她知道这场婚姻始于利益,却在他掌心的温度里,忽然期待起未知的未来。而顾西洲站在雨里,捡起那张被雨水浸透的电影票根,终于读懂票根背面,秦嫣然三年前写下的小字:【我永远爱你】——那个“永远”,终究停在了发现真相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