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外,城市霓虹将夜幕切割成破碎的光斑。苏棠对着试衣镜调整婚纱肩带,珍珠缀成的藤蔓蜿蜒在锁骨下方,冰凉的触感却无法驱散她掌心的汗意。手机在妆台上震动,是顾沉发来的消息:「我在楼下,能见一面吗?」
婚纱拖尾扫过地毯的窸窣声中,苏棠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顾沉倚在消防通道的铁门前,黑色西装沾着雨痕,领带歪斜得不像平日里那个严谨的投行精英。「明天你真的要嫁给周叙白?」他声音沙哑,伸手想碰她的手腕,却在半空僵住。
苏棠后退半步,婚纱裙摆蹭过墙面的香槟色壁纸:「我们早就结束了。」三年前顾沉为了拿下并购案,把她独自丢在急诊室的画面突然闪过。那时她高烧40度,他说「等我签完这份合同」,可等来的却是他和合作方千金的绯闻。
「当年是我混蛋!」顾沉一拳砸在铁门上,震得消防栓的玻璃嗡嗡作响,「我以为给你优渥的生活就是爱,首到上周在珠宝店看到你挑婚戒......」他喉结滚动,从西装内袋掏出丝绒盒,里面躺着枚素圈钻戒,「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在橱窗里盯了十分钟的款式。」
婚纱裙摆突然被勾住,苏棠低头看见蕾丝花边缠上消防栓的金属扣。她蹲下身去解,珍珠头饰滑落,发梢扫过顾沉颤抖的手背。「你知道周叙白为什么向我求婚吗?」她声音发闷,指甲被蕾丝勾得生疼,「上个月我急性肠胃炎,他连夜开车送我去医院,守了整整三天三夜。」
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的声响。苏棠抬头,正对上周叙白温柔的目光。他捧着热可可走近,羊绒大衣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小棠,该试头纱了。」察觉到气氛凝滞,他看向顾沉:「顾总若是为明天的婚礼流程,我们可以约在酒店会议室。」
顾沉猛地扯开领带,脖颈青筋暴起:「周叙白,你根本不知道她最讨厌玫瑰花!每次闻到花粉就打喷嚏,可你婚礼现场布置了整整三千枝!」他转向苏棠,眼底泛起血丝,「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你说比起玫瑰,更喜欢路边的雏菊......」
「够了!」苏棠攥紧婚纱裙摆站起,蕾丝勾破的地方露出苍白的皮肤,「顾沉,你从来没真正了解过我。那些自以为是的爱,不过是你满足掌控欲的道具。」她接过周叙白递来的热可可,暖意从指尖蔓延,「叙白知道我乳糖不耐,所以这杯是燕麦奶。」
电梯提示音在走廊尽头响起。苏棠转身时,婚纱上的珍珠簌簌掉落,在地毯上滚成闪烁的星河。周叙白默默弯腰拾起头饰,替她别回发间:「我们回家吧。」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苏棠突然想起无数个加班的深夜,这个男人总会带着她最爱的桂花酒酿,出现在公司楼下。
顾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电梯门后,苏棠望着玻璃窗上映出的两人,周叙白正小心整理她被勾坏的裙摆。原来真正的爱情,从不是惊心动魄的追逐,而是细水长流的懂得。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婚纱的珍珠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恍若未来生活的细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