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揽月阁的秘密工坊
“平儿，”魏薇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明日，你替我跑一趟，去采买些东西，记住，要找最不起眼的铺子，分批采买，绝不能引人注目。”
平儿接过小姐递来的单子，上面的东西让她更加困惑了。
除了常见的花草种子、花盆、花肥之外。
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大量的粗盐、最便宜的烈酒、干净的细纱布、小巧的瓷瓶、蜂蜡……
这些东西，和种花有什么关系？
小姐莫不是，还想学着自己酿酒不成？
或是，要做些什么特殊的腌渍物？
平儿的心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但她没有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小姐的心思，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但她知道，小姐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道理。
而且，小姐从未让她失望过。
第二天一早，平儿就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
她揣着魏薇给的银子，悄悄地从揽月阁的后门溜了出去。
她按照小姐的吩咐，专挑那些偏僻的小巷子走。
去的，也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杂货铺，或者药材行。
每一样东西，她都只买一点点。
这家买些粗盐。
那家买些烈酒。
再换一家，买些纱布和瓷瓶。
她跑遍了半个京城。
首到日落西山，才把单子上的东西，七七八八地，都采买齐全。
回到揽月阁的时候，她累得几乎要散架。
但看到小姐脸上那满意的笑容，她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接下来的日子，揽月阁变得异常忙碌，却又异常安静。
魏薇把后院的花圃，重新规划了一番。
一部分用来培育那些从老夫人私库里拿来的珍稀花卉。
这些，是她将来在贵女圈子里，立足的根本，也是她博取老夫人欢心的，重要工具。
另一部分，则种上了大量她特意挑选的，具有浓郁香气，或特殊药用价值的普通花草，如茉莉、玫瑰、薰衣草、金银花等。
这些，则是她用来制作“商品”的，主要原材料。
她甚至还辟出了一小块地，尝试种植一些这个时代不常见的香草，如薄荷、迷迭香。
这些香草的种子，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老夫人的私库角落里，翻找出来的。
据说，是早年间，西洋进贡来的，因为无人识得，所以一首被束之高阁。
如今，却成了魏薇眼中的宝贝。
那些习氏派来的丫鬟婆子，依旧在揽月阁里，做着她们的“眼线”。
但她们发现，这位二小姐，除了每日精心侍弄那些花草之外。
大部分的时间，都把自己和平儿，关在那个小小的，潮湿的耳房里。
一关，就是一整天。
谁也不知道，她们在里面，捣鼓些什么。
偶尔，从耳房里，会飘出一些，或清香，或浓郁，或古怪的味道。
也会传来一些，叮叮当当，悉悉索索的声响。
那些丫鬟婆子们，虽然好奇，却也不敢过分打探。
毕竟，这位二小姐，如今可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
万一惹恼了她，被告到老夫人那里去，她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她们也只能，在远处，悄悄地观望，然后，把这些“异常”的情况，汇报给习氏。
习氏听了，也只是冷笑一声，并不以为意。
在她看来，魏薇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玩一些小孩子家家的，上不得台面的把戏罢了。
一个傻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她却不知道。
那个被她视为“傻子”的魏薇。
正在那个小小的耳房里，进行着一场，足以颠覆这个时代认知的，伟大的“化学实验”。
除了侍弄花草，魏薇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自己房间旁边那个，被她改造成“秘密工坊”的小耳房里。
平儿成了她唯一的助手。
那间耳房，原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阴暗而潮湿。
魏薇让平儿，把它彻底清理干净。
又用石灰水，把墙壁重新粉刷了一遍。
还用厚厚的帘子，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
这里，就成了她们主仆二人，最隐秘的，也是最重要的，秘密基地。
在魏薇的指导下，平儿学会了如何用粗盐和烈酒，从新鲜的花瓣中，慢慢地，浸提出带着香气的液体。
那是最原始的，酒精萃取法。
虽然效率不高，但胜在简单易行。
平儿也学会了如何用细纱布，一遍又一遍地，过滤掉那些液体中的杂质。
首到那液体，变得清澈透亮，散发出纯净的幽香。
她还学会了，如何把蜂蜡，隔水融化。
然后，小心翼翼地，按照小姐给的比例，加入那些带着香气的花卉萃取液，和一点点，从羊脂中提炼出来的，最纯净的油脂。
再把它们，搅拌均匀，倒入那些精致的小瓷瓶里，等待它们，慢慢凝固，变成细腻柔滑的香膏。
这个过程，充满了失败和尝试。
有时候，萃取出来的液体，香气不足。
有时候，过滤得不够干净，留有杂质。
有时候，香膏的比例不对，要么太硬，要么太稀。
她们浪费了大量的花瓣，也耗费了无数的精力。
平儿好几次，都因为失败，而急得掉眼泪。
但魏薇，却始终，保持着惊人的耐心和冷静。
她一次又一次地，调整着配方。
一次又一次地，改进着工艺。
她像一个最严谨的科学家，在进行着最精密的实验。
她的这份执着和专注，也深深地，感染了平儿。
每一次小小的成功，都让主仆二人欣喜不己。
当第一滴，带着纯净茉莉花香的透明液体，从她们自制的，简陋的蒸馏装置中，缓缓滴落时。
平儿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当第一块，带着淡淡玫瑰香气，质地细腻的香皂，成功脱模时。
魏薇也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些，都是她的心血。
也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安身立命的，第一块基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