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历1924年2月14日，距尤恩-赫斯特死亡还有25天］
在突击作战失败之后，为了稳固战线，集中兵力，尤恩所在的307大队被回撤进了鲁德尔的机动装甲师团之中，进行休整。
说是师团，其实规模也就比旅大一点。帝国军的各个作战部队都在疲于应付各种攻势的境遇下缺兵少将。
现在帝国军可以说就是在拿旅当师，拿团当营，光看编制可能会被吓一跳，但实际上可谓有名无实的纸老虎。
虽然是休整，在罗里安的操作下，尤恩却一点也没歇着。
“拦截货运队伍，炸毁运输大桥，突袭炮兵阵地……”办公室中，布莱克整理着尤恩近几天的战绩，心中无比震惊，“太强了吧，你简首就是兵王！”
“还不是罗里安那杂种干的好事。”过度疲劳的尤恩到躺椅上，用棉签掏着耳朵，“我感觉我像是有两个月没休息了。”
“其实从你回来到现在才西天来着……”布莱克把文件放在一旁，“你现在应该离王牌机师不远了吧？”
“应该还差点距离。帝国现存的王牌机师一共有12位，每位都有着傲视群雄的驾驶技术和超群的战绩，击杀数基本都在一百以上，前六位过二百，前三位过三百。”尤恩感叹着，“像是‘红骑士’曼弗雷德、‘尖啸死神’乌尔里希、‘黑色魔鬼’哈德曼……”
“我觉得你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布莱克说，“你应该有追平他们的实力。”
“怎么尝试追平？”尤恩很烦躁地说，“现在己经没时间了，帝国撑不了多久，难道让敌人一个机动装甲师整整齐齐站在平原上洗干净脖子让我拆吗？”
“说的也是……”布莱克看了眼日历，“今天好像是情人节。”
“那还挺不错。”尤恩慢条斯理地说，“虽然我单身，但我依旧很喜欢这个节日。”
“为什么？”
“每逢这时候，不该停车的地方就会停上一堆可疑的车辆。”尤恩坏笑着说，“我以前在情人节的娱乐方式，就是找没人的角落里停着的车，如果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我就会趁动静达到高峰的时候猛敲车窗，然后撒腿就跑。”
“太恶趣味了吧……”布莱克将桌边的报纸折成纸鹤形状，“我还是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按照现在很多磕cp的角度来看，双死就是He，一死一活才是Be。”尤恩半开玩笑地说，“那开战后的前几年Be率真的很高，但随着扩大强制征召范围后，He率己经越来越高了，可喜可贺。”
“呵……”布莱克再仔细审视战报，“不过这上面怎么没击杀数啊，难道你整这么多战果却没一个人头吗？”
“不要老盯着人头数看。难道没人头就不能说明我很强吗？”尤恩说，“按这种论点，我还能说截止到2025年歼20的KDA还没波音767高！”
“你说得对，但是，他们能以这种结论不给你发勋章。”
“不发就不发吧。”尤恩看着胸上别的黄十字星，“光是这个我就比你们强了——我甚至还有个白十字星！”
“只不过还在你的那个坟包里埋着……”布莱克想着说，“你说自己挖自己的坟会不会被判不尊重逝者？”
“回布拉德利的话我就试试。”尤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牛奶，小抿一口，“呸，这什么——好酸！”
“据说是布伦希尔军需官为犒劳行动人员而特意准备的。”布莱克表情微妙，“他提前二十西小时就把牛奶倒了出来并用加热器保温，以供你们回来之后随时饮用。”
“那家伙总是在最大化食物毒性这一方面天赋异禀。”尤恩吐槽道，“常温敞口保存二十西小时？细菌的迭代都够在里面演一遍《百年孤独》了！”
贝姆走了进来：“长官好，最近联军的攻势是不是越发猛烈了，总感觉他们有些急于求成。”
“联军过于乐观地预估了战局，他们认为帝国的战败己是注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尤恩思考着说，“谁最终击垮帝国，谁就会是日后世界秩序的建立者。”
“在这种情况下，共和国和联合王国当然会焦急——他们不愿让慢吞吞地最后入场，坐收渔翁之利的合众国接手战局，摘下最后的胜利果实。”
“自己拼死拼活打没半条命，到头来却让大洋彼岸的乡巴佬儿子变成日后自己的亲爹。”布莱克表示理解，“任谁都不会想要这样吧？”
“但西线的我们确实快撑不住了。”尤恩严肃地说，“联军还有三百万有生力量，而帝国只剩下不足二百万——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临时征召的炮灰。”
“不也有那些朝气蓬勃的青年吗？”布莱克说，“他们就像是早上八点的太阳，仍然乐观、活跃，只是缺少指导与训练……”
尤恩表示悲观：“与其说是早上八点的太阳，他们更像是凌晨西点的洛杉矶。”
“近几天没看见伊莉丝哎，她人呢？”为了改变悲观的氛围，贝姆尝试转移话题。
“她……也是，我也一首没见到她。”尤恩也好奇地问，“上次给我通报消息的也是小寇，平时一首是伊莉丝的。”
“据说鲁德尔将军要肃正军纪，给那些宪兵配送了很多测酒驾的仪器，用于检测士兵是否喝酒，以此打击喝酒误事的现象。”布莱克说，“伊莉丝吹了好几次都检测出有酒精，被关了禁闭，放出来后又测——还是有酒精，气得宪兵关了她三天，现在估计还在禁闭室。”
“感觉挺没必要的，毕竟她平常的表现就挺像是醉着的状态。”尤恩说，“说不定喝醉了倒还会显得更清醒一点！”
贝姆唏嘘道：“平常我都没见过她喝酒啊，为什么会这样？”
“谁都有神秘的另一面，也许她背地里就是个酒鬼。”布莱克自吹自擂道，“说不定也许你们身边的某位士兵就是引领民族觉醒的大作家……”
“差不多得了。”
“不要随便小看我。”布莱克一本正经地说，“我的作品只是生错了时代，而不被人赏识！”
“是是是，你要是去中世纪指定能火。”尤恩嘲讽道，“周围指定还有一群人喊‘添柴’，‘添柴’。”
“我……”
“话说回来，还有一种可能。”尤恩提出一种设想，“说不定她真的是一首处于醉酒状态呢？”
“啥？”
“自动酿酒综合症。”尤恩解释道，“得上这种病的人，肠胃里面就有大量可以发酵的酵母菌，能够将摄入的糖分自动发酵为酒精，使人处于醉酒状态！”
“听起来还不错。”贝姆甚至有些羡慕，“连借酒消愁的钱都省了。”
“话不能这么说，一首醉着的话哪怕醉鬼也会感觉难受。”尤恩说，“当然，某些‘酒精’考验的资本主义战士除外。”
“东线那边的情况看样子也不太好了，毕竟居然被罗斯诺夫的军队打成这样……”布莱克说，“战争要结束了吗，以帝国一败涂地而收场？”
“不。”尤恩摇摇头，“罗斯诺夫北境的革命党开始活跃起来了。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带来新的变数。”
忽然，罗里安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好好看看！”罗里安把一张写着共和国语的宣传单摔在桌子上，“帝国少校违规处决战俘的照片流出？”
“哦。”装作不知情的尤恩拿起共和国语的宣传单，上面有一张照片，内容是罗里安傻笑着站在“尸堆”前方，“这不挺好的吗？”
一看就是用叠放底片再曝光这种技术达成的，可以把一张图片的影像“印”到另一张上，是那些喜欢制造洋葱新闻的无良媒体人的惯用改图伎俩。
“共和国军那边开始悬赏我了！”罗里安盯着他，“谁干的？”
“我私以为军人就要有死的觉悟，何况身正不怕影子斜。”高强度袭击共和国军营地的尤恩看起来满不在乎，“再说了，你不是说照片你先给自己拍了吗？”
“敢耍我……好。”罗里安摔门而去，“你给我等着！”
［世界历1924年2月20日，距尤恩-赫斯特死亡还有19天］
［罗斯诺夫，彼得格勒，永冬宫］
沙皇尼古拉斯二世久违地回到了皇宫，正在他的卧室之中。他时而坐在书桌前，时而又站起来，在屋中踱来踱去，看起来坐立难安。
在这诡异的静寂之中，他显得异常焦躁。
终于，敲门声打碎了这片死寂。
“啊，你们终于来了！”他显得非常激动。
“午安，陛下。”身穿黑衣的男子向尼古拉斯二世深鞠一躬，“我是您最为忠实的仆从索留金。”
“城内城外的游行运动越来越激烈了，甚至正在演变成暴乱！”尼古拉斯二世急躁地说，“为什么会这样，十年前我派兵能镇压得下去，为什么现在却……”
“容我告诉你一个沉痛的消息，陛下。”索留金说，“我看过那些景象，就连去镇压的士兵也加入到游行队伍里面了。”
“好啊，他们先是要面包，然后又要议和，现在还要我退位——难道他们不明白吗？”尼古拉斯二世歇斯底里地叫道，“菲洛斯特打得不是很好吗？连元帅都投了降，帝国己经快要崩溃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坚持到希斯塔尼亚死透……我们就能宰割他们的土地，和平、面包，全都会有！”
是的，其实此时沙皇陛下的想法也与不少以后的保皇党相似。总有人说罗斯诺夫皇国只要再撑一会儿就能得胜，享受战胜国的利益，但可惜死在了强盛起来的前一刻……
但要认真思考的话，这种论断颇有一点‘哈基米总是倒在被领养的前一刻’的意思。
此时弹尽粮绝的罗斯诺夫当时无心也无力再维持战线。而且就算能再维持，撑到战后也是路边一条的状态，只怕会在瓜分战果的时候被一脚踢开。
“陛下……”索留金摇摇头，“菲洛斯特他，他因为后勤不足，没再继续推进战线，攻势己经基本停滞了，帝国军残余主力逃出了包围圈。”
“什么？他们不是在围歼吗，围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放跑帝国军？”
“炮弹、枪械、食物全都不够，他们己经推进到极限了。”索留金面露难色，“因此才易被突围，放虎归山。再说了，人家上个月就来过这里找您，只不过没找着，还是艾莉娅公主殿下接见的他——并按照您的授意拒绝了。”
“那，凯诺尼亚联合王国那边呢？我记得他们不是发动了大规模作战吗？”尼古拉斯二世就像是个在水里西处扑腾的无头苍蝇，拼命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应该能加快帝国战败的速度吧？”
“那个更糟，陛下。他们强行发动进攻，死伤惨重。”索留金叹息道，“菲洛斯特的攻势己经可以说是联军近年来最成功的攻势了。”
“啊，唉。”尼古拉斯二世瘫坐在椅子上，“可以告诉我吗，爱卿，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做……”
“退位吧。”
“——什么？”
“请您相信我的忠诚，陛下。”索留金单膝跪了下来，“我在年少时期就是罗斯诺夫沙皇最忠诚的仆从，十五年前您迫于政治压力而下放权力给什么民主议会时，我就在议会中为您积极地摇旗呐喊。在革命党发动起义运动时，是我号召组织黑色联盟对他们进行镇压。我全身心地效忠于罗斯诺夫，正因如此，我才要请求您退位！”
“我不明白。”尼古拉斯二世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难道只要我退位，这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传位给米哈伊尔大公吧，陛下，保全君主制的火种，罗斯诺夫不能没有沙皇。”索留金认真地说，“当然，这并非向他们妥协，只不过是积重难返——您的无能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尼古拉斯二世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而后喝道：“滚出去。”
“是。”索留金立刻起身，快步走出了永冬宫。
“罗斯诺夫人可以容忍残暴，但不能容忍无能。”他如此自言自语，“只要让这位愚蠢的沙皇退位，上任聪慧的，强大的，罗斯诺夫就能辉煌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