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密道深处,烛火在石壁上投出摇曳的影,沈昭昭的指尖抚过石匣上的蝴蝶浮雕,兵符、玉佩、吊坠三件信物在掌心发烫。当最后一枚银蝶吊坠嵌入凹槽时,石匣发出"咔嗒"轻响,陈年艾草香混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惊起墙角的蛛网。
"双生孤女,长为蝶坠,次为玉生,得玉佩者得天下。"前太子遗诏的字迹穿透岁月,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苏嬷嬷咽气时唇角的血痕。沈昭昭的手忽然发抖,遗诏末尾的"孤女"二字被朱砂圈了又圈,而她腕间的胎记此刻红得滴血,与诏书上的朱砂形成诡异的呼应。
"原来......"她的声音里带着苦涩,"根本没有双生皇子,只有双生公主。"
石匣底层躺着两半「承昭」玉佩,断口处缠着金丝,正是顾承砚常年佩戴的那半块。沈昭昭拿起其中一块,发现内侧刻着"蝶坠"二字,而另一块刻着"玉生"——原来十年前扯断的不仅是玉佩,更是前太子对两个女儿的期许。
"昭昭,你果然在这儿。"顾承砚的声音从密道传来,他的衣襟染着血迹,却仍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看完了吗?这就是前太子的骗局。"
沈昭昭转身,看见他身后站着云若雪——本该囚于天牢的女子此刻毫发无伤,腕间的翡翠镯子换成了「蝶坠」玉佩,笑容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狠戾。
"姐姐好兴致,"云若雪抬手扯开衣领,心口露出与沈昭昭 identical 的蝴蝶胎记,"以为我是冒牌蝶坠?错了,我们都是玉生啊。"
如五雷轰顶,沈昭昭后退半步,撞在石匣上。前太子遗诏里的"双生孤女"突然有了实形——她和云若雪才是真正的双生姐妹,而所谓的"蝶坠""玉生",不过是前太子妃用来分化镇北王和云家的棋子。
"不可能......"她摇头,"苏嬷嬷说我是前太子之女......"
"苏嬷嬷?"云若雪冷笑,"她不过是前太子妃的乳母,当年为了保护你这个次女,才会在乱葬岗捡来男婴冒充皇子,又给你点上假胎记。"她指尖划过沈昭昭腕间的真胎记,"可惜啊,前太子妃算错了一步,真胎记会在血脉觉醒时显色,而你的......"
"而我的,被顾承砚用养血汤压制了十年。"沈昭昭接过话头,目光落在顾承砚身上,"所以你才会在密室里伪造试药记录,才会让云若雪假扮蝶坠,为的就是让镇北王和云家自相残杀。"
顾承砚沉默良久,从袖中掏出另一块「玉生」玉佩:"前太子妃临死前告诉我,双生孤女得其一可安天下,得其二可定乾坤。我从小就知道你才是真玉生,所以才会故意扯断玉佩,让镇北王以为云若雪是蝶坠......"
"好个一箭双雕。"沈昭昭盯着他,"你利用我引出镇北王的谋反证据,又利用云若雪的血脉控制云家,现在双生孤女都在你手里,是不是该开启地宫了?"
云若雪忽然大笑,笑声里带着癫狂:"姐姐果然聪明,可你知道地宫需要什么吗?不是血脉,是真心。"她指向沈昭昭的胸口,"前太子妃的血祭仪式,需要双生姐妹中一人的真心,来换天下太平。"
密道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镇北王府的狼首军旗映着火光逼近。顾承砚猛地拽过沈昭昭,剑刃抵住云若雪咽喉:"昭昭,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没有阴谋的地方。"
"顾承砚,你还要骗她到什么时候?"云若雪的笑容里带着怜悯,"前太子妃的遗诏里写着,双生孤女必须同归于尽,旧部才会臣服。你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其实不过是个替死鬼。"
沈昭昭望着顾承砚瞬间苍白的脸,忽然想起他日记里的话:"我困得住你的人,却困不住你的心。"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替身,早就知道血祭的真相,却仍要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为什么?"她轻声问,"明明可以用云若雪做祭品,为什么还要救我?"
顾承砚低头看着她,眼中倒映着摇曳的烛火:"因为你是昭昭,是我在乱葬岗背了三里路的昭昭,是我想护一辈子的昭昭。"他忽然松开云若雪,将「玉生」玉佩塞进她手中,"快走,地宫的出口在......"
话未说完,云若雪的匕首己刺穿他的后背。沈昭昭的尖叫被密道的回音放大,顾承砚的血滴在她手背,与她腕间的胎记形成鲜明的红。
"顾承砚!"她扑过去抱住他,感受着他逐渐冷下去的体温。
"昭昭,对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没能带你去看荷花......"
云若雪的脚步声逼近,沈昭昭抬头,看见对方腕间的「蝶坠」玉佩正在发光,与她手中的「玉生」玉佩形成呼应。前太子遗诏里的"得玉佩者得天下"突然有了新解——不是得到玉佩,而是让双生玉佩合璧,用持有者的血来祭天。
"姐姐,该上路了。"云若雪的匕首抵住她咽喉,"别担心,我会让你和顾承砚合葬,就像这两块玉佩一样,永不分离。"
沈昭昭望着顾承砚闭上的眼睛,忽然露出一抹苦笑。十年的恩怨情仇,终究还是逃不过血祭的宿命。她握紧手中的玉佩,感受着掌心的纹路,知道这是她的劫数,也是她的救赎。
"云若雪,"她首视对方的眼睛,"你以为合璧玉佩就能得天下?前太子妃的真正遗诏是......"
密道深处忽然传来轰鸣,镇北王府的暗卫炸开了最后一道石门。沈昭昭趁机推开云若雪,将两块玉佩扔进石匣,转身跑向火光处。她知道,有些真相注定要被掩埋,而她,要带着顾承砚的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