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慕词撩开身前的长发,手指一顿,后知后觉地叹气。
——忘记束发了。
她一袭红衣,身姿挺拔,长发如泼墨般倾泻而下,青丝掠过绝美的容颜,衣领并未紧扣,更显脖颈修长,锁骨深陷。
散下往日高束的马尾,少了几分英气与凌厉,更添温柔慵懒,透出柔靡的倦意。
微风吹过,她素手轻撩,抬眸对上他的黑眸:“怎么了?”
谢无祸还在傻呆呆中,一动不动地瞅着她,这瞬间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热,一股热气首冲脑门。
闻慕词:“?”
下一刻,便见面具下可疑地流出一道血痕。
“??”闻慕词瞪大眼,一把拽住傻兮兮的少年,把人扯进屋里,“砰”地关上门。
谢无祸这才反应过来,疑惑地摸下巴,鲜血便到了手上,他连忙摘下面具,刚准备拿手帕,眼前便多了张红色的手帕。
他抬眸对上闻慕词的眼睛,后者明显忍着笑,手又往前递了递,示意他用。
谢无祸硬着头皮接过,擦着鼻血,又看向她。
闻慕词正在束发,把长发拢在一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好看的不得了。
谢无祸用力闭眼,逼着自己转移视线,止住鼻血。
束好头发,闻慕词坐在他身边,一双清眸笑吟吟地看他,语气不着调:“哟,怎么就流鼻血了?”
谢无祸扭头不看她。
闻慕词噗嗤一声乐了,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毫不收敛地大笑。
谁懂方才鼻血钻出面具那一瞬的好笑程度啊,反正她是忍不住的。
谢无祸越发窘迫,头皮发麻,偏生又想看她,明明笑得嗓子眼都露出来,没有半点形象,但还是好好看,很可爱。
于是,他也不囧了,撑着下颌,眉眼含笑地瞅她。
闻慕词笑了一阵,也撑着下颌,笑着问:“你该不是昨晚被气到了吧。”
谢无祸:“……”
“不对不对。”闻慕词否定自己,昨晚的火气怎么可能到今天来,想了想,把因大笑落在身前的头发撩至身后,玩笑道:“难不成被我俊到了?”
谢无祸:“……”
他要当一个闷葫芦,怎样都不说话!
闻慕词要乐死了,一想到原著里阴鸷森冷的帝王戴着面具流鼻血,就好笑到不行。
她没有深究其中原因,毕竟在她看来,这都没有笑话他有意思。
她又笑了好一会,谢无祸也陪着她笑,等笑够了,闻慕词才问:“怎会这么早来?”
不是说好去宋府回程后再来找她么?总不会己然去过宋府了吧?
“想带你一起去。”
闻慕词一愣:“为何?”
“嗯……”谢无祸拖长尾音,竖起两根纤细的手指:“有两个原因,你猜猜。”
闻慕词最烦这种要说不说的,但偏生他这么说,她却很是感兴趣地想了想:“我救了你,所以你家人想见见我,当面感谢?”
“嗯,算一个。”谢无祸弯下一根手指,“还有呢?”
闻慕词拧眉,说实话,她只想得到这个原因,总不能是:“你想我了?所以想早点见我哈哈哈……”
她自己说着都觉得好笑,话还没说完就笑开了。
“答对了。”谢无祸却语气温柔,弯下另一根手指,看着她愣住的神情,凑近几分:“很想,所以不愿下午再见你。”
少年容貌俊逸,是绝绝上佳的容颜,往日里分明淡漠又凌厉,面对敌人更是阴沉冷寒,可此时却满目温柔,眼中只装的下一人,专注又宠溺,好似眼前人是他的一切。
不知怎的,闻慕词突然心口一砸,跳的有些乱糟糟的,首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谢无祸在她面前永远都温柔,永远都含着笑意,似乎一见到她就满目欢喜。
“你……”
谢无祸缓缓攥紧拳,一双黑眸定定看着她。
“是不是想和我决斗?”
谢无祸:“?”
谢无祸:“……为何这么说?”
闻慕词有些迷茫地挠挠头:“我爹说,如果有人说了让我心口怦怦跳的话,那就是想和我决斗,所以,我才会激动兴奋。”
谢无祸默默扶额,眼中开屏般的温柔笑意散去,只剩欢喜与无奈。
欢喜,她至少心动了。
无奈,她以为我想和她决斗。
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对上闻慕词思索的神情:“你爹,哦不,咱爹说的?”
“嗯嗯。”
谢无祸敏锐地眯眸:“他还说了什么?”
“很多。”
谢无祸只觉一阵寒意:“慕词,我能知道咱爹是怎么说的么?”
“可以啊。”闻慕词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是我心之所向的答案。”谢无祸攥紧拳,虽然只是试探,但他的语气温柔极了,心里也满是紧张,连忙问:“他有说过这个么?”
“说了。”闻慕词也很惊讶,没想到他们这么有缘:“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是你唯一的对手,本意是在向我宣战。”
说完,相当信任亲爹的她还不忘问:“你想和我打么?”
“……暂时不了。”谢无祸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勉强提起精神,又问:“在我这里,你什么都是对的,只要是你,我可以没有一切原则。”
闻慕词瞪大眸,满目凶煞:“你瞧不起我?!”
谢无祸有气无力:“为何?”
“爹教我,你这么说,就是觉得我弱,不欺负弱小,所以我什么都是对的!”
谢无祸不敢置信:“……他专门给你授业,教这个方面?”
闻慕词点头,眼眸灿亮,满是对亲爹的信任与孺慕。
“最后一个问题。”谢无祸还是不愿放弃,一双黑眸凝视着她:“若对你表明心意,说喜欢你呢?”
“这是想降低我的警惕心,想趁我不便,攻我弱点!”
谢无祸:“……”
咱爹,怕是想我死。
他无奈扶额,难得有不想看她的时候,再次灰败,好似没一点颜色,人都丧了:“我想静静……”
“嗯嗯。”闻慕词体贴地点头:“我去出恭。”
谢无祸头也没抬:“等你回来,我们也该出发了。”
闻慕词应声,大步跨出门槛,转身关上门后,向着解手房去。
然而没走两步,她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后脑勺抵在墙上,迷茫地摸着心口,感受疯狂跳动的心脏,薄唇轻喃:“我怎么了?”
她把脉,却把不出任何问题,无声轻喃:“爹爹,你没有教我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光说,心疯狂跳动是战意汹涌,可是、可是思绪复杂,大脑空白,以及……听到那些话后,产生的奇怪情绪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