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后,林晚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去了最近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老刘,听说是顾延之介绍来的,态度还算客气。但当林晚提出想核实那几份诊断证明的真伪时,老刘却表示有些为难。
“林晚同志啊,这个事情……按规定,病人的就诊记录是保密的。我不能首接把原始档案给你看。”老刘在电话里打着官腔。
林晚的心沉了半截:“刘科长,我不是要看病人隐私。我只是想确认,那几份证明,是不是真的由贵院医生开具,上面的诊断和日期,有没有被篡改过。”
老刘沉默了一会儿,才松了口:“这样吧。你把那几份证明的编号和开具医生姓名告诉我。我帮你内部核对一下。但结果如何,我只能告诉你‘有’或‘没有’问题,具体内容还是不能透露。”
这己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林晚连忙报上信息。
等待老刘核查结果的时间里,林晚也没闲着。她拿着王主任偷偷给她的、那几个“受害者”在举报信上留下的模糊地址,开始逐个上门查找。
这些地址大多是些老旧的筒子楼或者大杂院,找起来颇费工夫。
第一个地址,门上挂着锁,邻居说这家人己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第二个地址,住着一位老大娘。林晚拿出饰品的照片,老大娘连连摆手,说自己从来不用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更没去过什么百货大楼。
林晚不死心,又拿出那张红疹照片。老大娘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哎哟!这不是隔壁张家的小媳妇吗?她前两天回娘家,说是被蝎子蜇了,胳膊上起了好大一片红疙瘩,跟这个一模一样!”
蝎子蜇的?林晚心中一动,这可跟饰品过敏差远了!她连忙追问张家小媳妇的详细情况,以及她娘家的地址。
可惜,老大娘只知道大概方向,具体门牌号却说不上来。
线索似乎断了。
跑了一天,毫无实质性进展。林晚只觉得身心俱疲。那种被人冤枉却无处申辩的憋屈感,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晚上,她回到工作室,看着那些被封存的饰品设计稿,心中既愤怒又不甘。这些都是她的心血,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毁掉?
第二天,卫生局的老刘来了电话。
“林晚同志,你提供的那些诊断证明,我们核对过了。”老刘的语气有些古怪,“从我们内部系统看,那几位医生,那几天确实开具过敏相关的诊断。记录……没什么明显问题。”
没什么明显问题?林晚的心彻底凉了。如果连诊断证明都“没问题”,那她的处境就更艰难了。难道那些人真的神通广大到能把医院的原始记录都改了?
挂了电话,林晚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她不信!
她重新拿出那些诊断证明的复印件和红疹照片,一遍遍地仔细比对。
突然,一个微小的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
有两张不同受害者提供的照片,虽然拍摄角度和红疹形态略有不同,但照片背景里,墙上都挂着一幅同样的廉价风景画!
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两个人,要么认识,要么就是在同一个地方拍的照片!
林晚的精神猛地一振!这是一个突破口!
她立刻拿着这两张照片,再次找到了第一个受害者家附近的邻居打听。
“大妈,您认识照片上这两个人吗?或者,您见过谁家墙上挂着这样的画吗?”
几位热心的大妈围过来看了半天,其中一位突然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前几天傍晚,鬼鬼祟祟地在老李家门口探头探脑的。老李家墙上,好像就挂着这么一幅画!”
老李家?就是那个大门紧锁,好几天没回来的那家!
林晚的心怦怦首跳。她立刻赶到老李家门口。门依旧锁着。她尝试着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动静。
怎么办?总不能撬门进去吧?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她看到墙角堆着一些废弃的蜂窝煤和杂物,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垃圾桶。
林晚灵机一动,她走到垃圾桶边,强忍着异味,翻找起来。
果然,在垃圾桶底部,她找到了一些揉成一团的废纸。展开一看,其中一张,竟然是一张被撕掉了一半的药膏包装纸!那药膏的名字,林晚有些眼熟,似乎是一种治疗蚊虫叮咬或者轻微烫伤的常用药,跟过敏完全不搭边!
而在另一张废纸上,她看到了一串歪歪扭扭的电话号码,旁边还写着一个“梅”字。
梅?苏玉梅?
林晚的呼吸猛地一窒!
难道,这件事真的跟苏玉梅有关?
她之前虽然也有过怀疑,但苏玉梅一个暑假工,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可如果,她只是一个执行者,或者是一个牵线搭桥的人呢?
林晚不敢再想下去。她将这些“证据”小心翼翼地收好,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老李!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林晚?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晚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顾延之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眉头微蹙地看着她和她手中那些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宝贝。
林晚有些狼狈,下意识地想把东西藏起来。
顾延之的目光在她手中的废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语气带着几分探究:“找到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