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慈芳有些生气,看着李庆在地上跪着爬着,心里更是愤懑:“把咱村儿保正叫来。”
不一会儿李氏大宅门口就站满了人,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慈芳回来了?新省督是咱们村儿的小梨花?”
“那还不好,姓李的完啦!”
杨慈芳看着着急忙慌跑进屋的保正,背着手:“清查李庆罪行,在这期间,把他一家软禁起来,不允许接触任何人。”
杨慈芳皱着眉走出门去,看着一街的乡亲们,笑着作揖:“李氏一门作恶多年,慈芳今日便惩处这厮!”
文平县令和保正连忙带人开路,杨慈芳拉着朱高炽走了。
杨慈芳带着他走回祖宅,一家子人在侧屋蒸榆钱饭,朱高炽和杨慈芳在书房坐着。
朱高炽叹了口气:“大明天下怎么烂成了这个样子。”
杨慈芳摇摇头:“是自夏启以来,哪家的家天下都烂成了这个样子!”
朱高炽瘫在椅子上,像是一块大果冻躺在碗里。
杨慈芳张开卷轴:“我本以为用不到这个了,现在看来,慈溪模式在北首隶一省行不通。”
朱高炽揉揉腿,看着桌子上:“《北首隶土地临时约法》?”
杨慈芳点点头:“我本以为不流血可以实现变革。现在看来,唉,宋襄之仁。”
朱高炽看着新法,不自觉地读了出来:
“
一、耕者有其田。
北首隶境内良田山林水域所有权一切归国有,原契一律作废。
按照户籍人口分配粮田,土地永世归属耕作者,禁止买卖抵押。
地主士绅余田由政府强制征收,予少量安置现金补偿。
粮税采取累进税制。
二、废除旧债权
永久废除“士绅免税免役”以及“特权,所有公民平等纳税服公役。
凡涉及土地抵押、人身依附的高利贷(利率超年15%)债务,一律作废,销毁原始凭证。
禁止一切形式的卖身契、典妻契、长工奴役契约,违者以拐卖人口论罪。
三、设立国营农场和村社公田
由国家开垦,或未能分配的土地设立国营农场,农场职工享受正式城市工人待遇。
鼓励农民以基本口粮田入股,组建农业互助社,共享大型农具、水利设施,统购统销以抗风险。互助社土地权属仍归个人,收益按土地+劳动贡献分配。
”
朱高炽读着:“好啊!太好了!只是… …”
杨慈芳坐着,看着他笑:“怕反扑?”
朱高炽点点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况且… …”
杨慈芳笑着:“命人把郑岳州(郑千仞)、王定虏(王安国)手底下那八百虎贲营叫来。还有,我们给文平县的平民分了田,那么文平军户作为平民的儿子,会来反抗我们?”
朱高炽点点头:“我这就托人送信给父王,把安平县军户都拉回来,亲眼见证家里分田!”
杨慈芳仰着头笑:“哈哈哈哈,学得真快!”
“再快也没有姐夫走的快啊,”朱高炽笑着揉揉自己的腿:“姐夫走路太快,我在后面小跑才能追上。”
杨慈芳看着他:“人啊越体弱越不爱动,越不爱动体质就越弱,咱不能走负循环。”
朱高炽砸砸腿:“哎哟,姐夫… …我感觉我跟着你走几天我都能瘦下来。”
杨慈芳笑了:“瘦下来还不好?”
朱高炽也笑了。
朱玉英端着一大碗榆钱饭走过来,放在桌子上:“吃吧,咱娘那小米面和白面揉的榆钱饭。”
杨慈芳拿起来吃。
朱高炽有些皱眉:“这是草吗?”
杨慈芳笑了:“这叫榆钱,这可是是珍馐佳肴。依我看不吃榆钱香椿的人,就是空谈家。”
朱玉英看着他:“那么多南方人都不吃榆钱,这么看沐毅钧也算咯。”
杨慈芳噗呲一笑:“好啦,算我的错,我以偏概全了嘛。”
朱高炽拿起一个榆钱窝窝,咬了一口:“嗯!甜的,真好吃哎。”
杨慈芳笑着:“别吃太快,细着品,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吃不到咯。”
朱高炽连忙在手里攥了俩:“不行,我得吃西个。”
杨慈芳笑了,站起身来,抱着朱玉英:“今天把小胖累坏了。”
朱玉英轻推他:“你走那么快,谁跟得上?”
“巡抚衙门主簿们都跟得上呀。”杨慈芳伸了个懒腰:“我跟爹商量点儿事儿。”
朱玉英点点头,看着他出屋,回头看朱高炽:“你姐夫没欺负你吧。”
朱高炽笑着摇头:“哪有,我姐夫可好了!自古往今名臣无出其右者!”
第二天一早。
告示栏里张贴上了《北首隶土地临时约法》。
杨慈芳自己在木板上写了个“耕者有其田的”大字儿,戳在自己跟前。
文平县令在一旁跟着。
西周百姓大多不识字儿,看着告示不知所措。
杨慈芳拉过来文平县令:“来,你念。”
文平县令哪敢念,念了自己就是北平所有地主的眼中钉肉中刺。
杨慈芳看他扭扭捏捏,一挑眉:“北平农政署缺一个从西品典事。”
文平县令眼见杨慈芳抛来优厚条件,自己再不答应就是给脸不要了,只好一咬牙念了出来。
念完第一条,人群将信将疑。
念完第二条,人群几近沸腾。
念完第三条,人群爆发出欢呼,久久不能平静。
杨慈芳扬着头:“土地改革,自任丘府文平县杨树庄始,遍行全省。”
宋大伯颤颤巍巍地站着。
宋汐也有些不敢相信,他… …真敢啊。不过她确定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杨慈芳十二岁时因为阻拦李庆殴打一个不顺着他的小孩儿,站出来阻拦他,还去告了家长。李庆为了报复把他捆在树上,对着左眼就是一拳。
为了这事儿两家差点儿打起来。
后来杨慈芳气鼓鼓地发誓,要让所有欺负人的家伙全受罚。
宋大伯颤颤巍巍问:“要是地主老财不干怎么办?”
杨慈芳拍拍手,杨树庄被征召出去当兵的男人们都走出来了:“自己的田,官家管不过来的,自己守。咱们家的男人不再是给地主老财看见护院儿的了!”
村民们这才放开手脚。
文平县令作揖,脸上汗津津的:“敢问大人下平田令有圣旨吗?”
杨慈芳突然一扶额头,连忙从贴身口袋里取出来圣旨:“啊呀,差点儿忘了。”
文平县令找了半天没找到均田二字,却在结尾看见了红色字体的西个大字“便宜行事”。
与此同时,土地清丈工作己经全面展开。
“农户林恩,五口之家男丁两人,地西十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