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祖的酒当场就醒了,胖脸涨红,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抖:“林兄!快说,怎么搞?只要能救我家的铺子,让我天天给你递厕筹都行!”
“哎,张兄言重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云锦阁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咱们能否一举扳倒何家。我看,这客栈大堂并非议事之所,不如明日,你将令尊大人请来,我们寻个清静雅致的地方,我再将我的计策细细道来,如何?”
让张二河也参与进来是必须的,毕竟他才是云锦阁真正能拍板的。
而且,当着老掌柜的面谈,更能显示我的郑重其事,主要是价钱也能开得高点。
“对对对!”
张耀祖如梦初醒,连连点头,“林兄所言极是!此等关乎我云锦阁上下几十口人饭碗的大事,我爹必须在场!我这就回去禀告我爹!明日一早,不,我今晚就睡他房门口,保证天一亮就把他老人家给您‘请’来!!”
他说着,便要起身告辞,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张兄莫急,”我拦住他,“明日辰时,我们在城东的‘清风茶楼’二楼雅间‘听雨轩’相会。那里清净,适合谈事。”
我得选个好地方,烘托一下气氛。
“好好好!清风茶楼,听雨轩!”
张耀祖连声应下,又对着我和赵景明、陈子昂拱了拱手,“林兄,赵兄,陈兄,小弟先告辞一步,明日再与诸位详谈!”
说罢,便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客栈,那背影,竟有几分壮士断腕的决绝。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鱼儿己经咬钩,接下来就是收线的时候了。
赵景明和陈子昂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赵景明率先开口:“林兄,你……你当真有如此妙计,能让云锦阁起死回生,还能扳倒何记?”
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故作高深地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明日,二位若有兴趣,也可一同前来,做个见证。”
我也需要他们帮我敲敲边鼓,壮壮声势,万一张二河那老狐狸不上道,还得靠这俩“托儿”烘托气氛。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陈子昂立刻接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小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估计还想着能从中学点什么“商战兵法”,回去好跟他爹吹嘘。
一夜无话。
第二天辰时,我带着采菱和铁牛,悠哉悠哉地来到清风茶楼。
铁牛依旧守在雅间门口,采菱则在雅间内帮我添茶。
没多久,门被敲响,张耀祖的大嗓门传了进来:“林兄可在?”
“进。”
门帘一挑,张耀祖扶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走了进来。
老头一脸愁苦,眼圈发黑,但眼神却很精明,想必就是云锦阁正主,张二河。
他身后跟着的赵、陈二人,表情也严肃了不少。
老头子显然是被儿子硬拽来的,浑身散发着“死马当活马医”的颓丧气息。
一进门,他的目光就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三分审视,七分怀疑,大概还藏着百分之一的侥幸。
“这位便是林案首吧?果然是年少有为,气宇不凡啊。”
张二河拱了拱手。
“张掌柜客气了,快请坐。”我起身还礼,请他们入座。
“小儿耀祖昨日回去,将林案首的豪言壮语说与老朽。老朽……唉,如今这局面,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叹了口气,显然对张耀祖的“吹捧”不怎么感冒,但又不得不来。
待众人落座,茶博士送上新茶点心退下后,雅间内一时有些安静。张二河端着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开口。
我知道,表演的时刻到了。
我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愁容满面的张家父子,淡然道:“张掌柜,何记绸缎庄看似势大,实则外强中干,早己埋下取死之道。而云锦阁虽处困境,却仍有翻盘的底牌。”
张二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苦笑道:“林案首明鉴,只是……老朽愚钝,实在看不出何家有何取死之道,也想不出云锦阁有何翻盘的底牌啊!”他身旁的张耀祖更是急得抓耳挠腮。
我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张掌柜,林某不才,有三策,上策可助云锦阁起死回生,中策可令何记元气大伤,至于这下策嘛……”我故意顿了顿,看着张二河瞬间屏住的呼吸,才悠然道:“可让何家永世不得翻身,并让这清平县的绸缎生意,尽归云锦阁!”
“什么?!”张耀祖失声惊呼,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张二河也是身子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我竖起三根手指,缓缓道:
“第一策:固本清源,品质为王!此策针对云锦阁自身沉疴,重塑口碑,稳住阵脚。”
“第二策:精准打击,舆论造势!此策针对何记诸般痛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令其焦头烂额。”
“第三策:釜底抽薪,致命一击!此策乃是雷霆手段,务求一击必中,让何记永无翻身之日!”
张耀祖听得眼睛发亮,激动得浑身发抖。张二河也是半信半疑,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他紧紧盯着我:“林案首,此话当真?此等妙计……需要多少本钱?”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云锦阁如今己是捉襟见肘。
我伸出三指,轻轻一摇:“本钱?云锦阁缺的不是银子,是破局的智慧!至于酬劳……”
我顿了顿,图穷匕见,“事成之后,若吞并何记,其所有资产,我要三成!或,云锦阁未来一年内,因我计策所增利润,我要五成!二选一。”
“嘶——”
张二河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被我的条件给镇住了。
三成何记的资产,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未来一年新增利润的五成,若是真能让云锦阁起死回生,那更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张耀祖急拍大腿:“爹!林案首是神人!绝对是神人!他当初卖我的那几本‘秘籍’,都那么灵验!咱们云锦阁都到这份上了,还怕什么?赌一把!我相信林案首!”
(我心想:胖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助攻,你真相了,哥就是神人!)
张二河看着我笃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儿子急切期盼的表情,脸上的神色几度变换,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沉声道:“好!就依林案首所言!若真能让云锦阁渡过此劫,并吞并何记,别说三成,便是何记绸缎庄的所有收益,全归林案首,老朽也绝无二话!”
上钩了!老狐狸想赌大的?我可没那么贪,三成或五成新增利润足矣,吃相要好看。
我微微一笑,拱手道:“张掌柜言重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按我们之前说的,三成,或者新增利润的五成,二选一即可。既然张掌柜如此爽快,那我们就立个字据,以作凭证。”
“应当如此!应当如此!”张二河连连点头。
我们当场便拟定了一份“商业咨询与利润分成协议”,将条件一一写明。
张耀祖兴冲冲地跑去买了笔墨纸砚,由我执笔,张二河和张耀祖画押。
为了更具效力,我还特意提议:“此事若能请赵县丞做个公证,想必更为稳妥。”
张二河自然没有异议。于是,我们一行人又往县衙而去。
赵县丞听闻此事,又见是我从中牵线,自然是乐见其成,不仅爽快地在协议上用了印,做了个“公证人”,还话里话外地暗示,若有需要县衙出面协调的地方,他也会酌情相助。
这老赵,也是个精明人,既卖了我人情,又能在清平县的商业格局中掺上一脚,何乐而不为。
至此,我的“商业咨询”算是正式开张,张家父子,也算是被我稳稳当当地忽悠上了这条“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