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茗轩,首接钻进那条熟悉的尿骚味巷子。身后没了那群公子哥的客套声,耳边总算清净了。确定没人跟着,我才松了口气,后背有点发凉。
苏采菱紧紧抓着我胳膊,小脸还是白的,眼睛里满是“刚才发生了什么”的不敢信:“夫君……咱们、咱们真卖出去了?那、那书……”
她声音抖得厉害,估计腿肚子都在打颤。
这姑娘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几本破书,一套瞎话,竟然真换了这么多钱。
我没吭声,低头摸了摸怀里。布包里的银锭子和那块黄澄澄的小金子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块石头在胸口,但不是闷,是踏实。心跳得快,不是怕,是有点懵,有点亢奋。
把钱掏出来,首接塞她手里。
“拿着采菱,咱的。”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
一百五十两银子!加一块金子!这钱是真的!搁这清平县城,这笔钱足够咱们舒舒服服过日子了,衣食无忧,甚至能盘个小铺子!
她小心翼翼地从钱袋里摸出那块小金子,指尖,像是摸着烫手山芋。又颤抖着数了数银子,声音都哑了,像是绷不住,带着哭腔,喃喃地重复:“夫君……咱们、咱们真的有钱了……有钱了……”
“对!有钱了!”我重重点头,心口那块大石头像被搬开了。
然而——
不对!
苏采菱眼巴巴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带着对安稳生活的一丝丝期盼:“夫君,咱们现在有钱了……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先找个好点的地方住下来?不用再住那个破柴房了?”
这话像针扎一样。
住下?舒舒服服地住下?然后呢?然后就躺平等着那个要命的院试日期到来?
等着我这个连书都没摸过几天的现代灵魂,用原主那点烂得掉渣的水平去参加古代的高考?然后……然后一切打回原形,甚至死得更惨?
糟了!时间!他妈的还剩几天来着?!
刚才赚到钱那股子冲天的爽劲儿,瞬间凝固!我想起来了!大纲里清清楚楚写着十八天!
今天茶楼出来,己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在家磨蹭了点,走到城里又花时间,在县城里演戏、收钱、等那帮大爷去取钱……
掐指一算。
今天十一月初八,后天十一月初十,院试就在十二月初八。去省城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
日了狗了!
只剩下半个月!考秀才?!我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挤出几个字,声音哑得不像样。
苏采菱被我吓了一跳:“夫君,什么半个月?”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乱七八糟的念头,抓住她的手:“采菱,院试,十二月初八!”
苏采菱脸色也变了,她当然知道考试不远。她有点懵:“十二月初八……可咱们还在县城,去省城至少要十天……”
“对!”我急促打断她,眼神死死盯着她,“加上赶路的时间……咱们能用来复习,用来拼命的日子,只有半个月!”
半个月!考秀才?!他妈的开国际玩笑?!我可不是神仙!
这身体原主什么水平?一个刚过县试府试的童生,水平烂得惊人!用现代话说,就是个只会死记硬背、理解力基本为零的废柴!他能过前两轮,纯粹是运气好!秀才考试?那是古代的高考!难度堪比现代高考重点分数线!原主这底子,别说半个月,给他十年都玄!
巨大的钱财和迫在眉睫的死局在我脑子里剧烈对撞。一边是伸手就能摸到的安稳日子,一边是等着我去死的绝境。
苏采菱看着我脸上变幻莫定的表情,从傻笑变成惊恐,再到纠结,最后……怎么看着还带点狠劲儿?她小心翼翼扯了扯我的衣角,声音怯怯的:“夫君,钱……钱不够吗?”
“够!钱太够了!”脑子再次“嗡”地一下,刚才因为钱产生的狂喜被瞬间冲淡。
半个月,考秀才,这根本是地狱难度!压力像山一样压下来,但我死死攥着手里的钱袋,反而抓住了一点清醒。这钱不是让我享受的,是让我搏命的本钱!是杀出一条路的资源!
我伸手握住苏采菱还拿着钱的手,看向她的目光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媳妇!从现在起,咱们……得拼命了!”
苏采菱被我的神情和语气震了一下,手里的钱袋差点滑落。但她看到我眼底那种压着一切的认真,立刻用力点头:“嗯!夫君,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这钱,就是咱们搏这半个月的本钱!是救命的资源!”我将钱袋放回她手中,“不是拿来享受的!一文钱都不能浪费!别说买宅子,接下来这些天,我们连多睡半个时辰都是奢望!”
苏采菱没说什么,只是更用力地攥紧了钱袋,认真点头。
“半个月,拿下秀才!”
我看着她,脑子飞快转。原主这身体底子差得要命,按部就班读书根本不可能!但这钱能买!买时间!买效率!买来咱们最缺的东西!这钱,必须花在最关键的地方,花出最大的用处!
我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快步走出小巷:“没时间磨蹭了!明天一早,咱们得立刻去办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