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竹林地面为松软的黄土细沙土质,还兼有长势良好的杂草,朱有为的小儿子摔下来并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受到了惊吓不能说话。
“玄渊,你上去,小心点”,杨天师以为上面有什么一般人处理不了的古怪,怕再出意外,只能叫虚弱的徒弟出马。
“师傅,他们”,杨玄渊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师傅不容商量的表情,只能点头答应。
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对于从小习武的杨玄渊来说,爬这种树就是小儿科。“师傅,确实有些古怪”杨玄渊冲着树下的杨天师喊道。
“是什么情况,先把小明放下来再说”,杨天师吩咐道。
“师傅,这不是人,是具‘人皮稻草人’”
此话一说,下面一片哗然,小明的爸爸顿时就瘫在了地上。
“小明啊,小明,是爷爷害了你呀”,朱有为捶胸顿足。
“你先放下来”,杨天师着急道。
当杨玄渊用一只手托住“人皮稻草人”,准备用另一手割断绳子时,突然里面渗出黑色雾气。这些黑色的雾气,他昨天跟朱有为刚领教过,带有短暂性的剧毒,会使人西肢百骸感受剧痛,并且很快失去意识。
杨玄渊一跃而下,“师傅,那件黑袍里面会散发黑色剧毒,我去找根棍子来。”
当杨玄渊将黑袍挑开时,原本黑色的布料上,诡异地浮现出殷红如血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像是在诉说着古老而邪恶的诅咒。紧接着,一缕火苗在黑袍的边缘悄然燃起,那火苗并非普通的橙黄色,而是诡异的幽蓝色,带着丝丝寒意。
眨眼间,幽蓝火焰迅速蔓延至整件黑袍,黑袍瞬间被熊熊烈火包裹,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若无数冤魂在痛苦哀嚎。燃烧产生的黑色浓烟滚滚升腾,弥漫在整个竹林,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气味,仿若焚烧的并非衣物,而是鲜活的灵魂。
随即,杨玄渊上去把“人皮稻草”取了下来。只见那“人皮稻草人”眼窝空洞、嘴角歪斜,那看似随意的姿态,却仿佛被赋予了某种诡异的“生命”。衣服上沾着的泥土与草屑,暗示着它经历过的未知遭遇,让人不禁联想失踪的小明是否也遭受了同样的折磨。
朱有为和大儿子见状就要扑上去,被杨天师一把给拉了回来。怎奈,终究力气不足,杨天师一个趔趄就往前栽倒在地。朱有为父子顺势挣脱杨天师的手,抱着稻草人就哭了起来。
“有为兄弟,小明他爸,你们暂且不要哭,这不是小明”,杨天师一边抹着脸上的杂草一边说道,“你们看,这干燥的人皮根本就不是小孩子的,而且他们抓小明是为了达到其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之前,小明是安全的。”
听杨天师这么一说,两人暂时止住了哭声。但是明明这些衣物都小明的,包括贴身的内裤都穿在了“人皮稻草人”身上,他们摸着小明的衣物继续无声的流着眼泪。
“如果这个不是小明,那为什么要把小明的衣物套在‘人皮稻草人’身上呢?”杨玄渊问道。
“可以肯定的是:小明的失踪,是在你俩被救之后。至于他们为什么用套着小明衣物的‘人皮稻草人’来欺骗我们,我想大概有三个目的:
一是防止我们找到小明。通过小明的某些贴身物件找到他,这并不是难事,幽冥阁的人肯定也预料到了这一点。为了不泄露小明的行踪,所以将小明身上所有的衣物脱了个精光,包括内裤、鞋子在内。
二是想用黑袍来制住我们。幽冥阁之所以将小明的衣物套在‘人皮稻草人’身上,又在将可以辨识的头部用黑袍盖住,就是想利用我们的大意,意图通过黑袍来制服我们。好在你刚才反应够快,没有上当。但是当你用木棍挑开黑袍时,幽冥阁为了防止自己的行踪被发现,只能通过咒语将离开宿主的黑袍销毁。
三是想通过‘人皮稻草人’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如果我们没有被对方的黑袍制住,对方想通过这种令人恐惧的做法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希望我们乖乖就范。
据我所知,人皮稻草人又称为剥皮揎草,既是明朝法律《大诰》中的一种酷刑,也是作为警示之用。朱元璋为打击腐败、整顿吏治,将佛教传说中地狱对罪大恶极灵魂施行的‘剥皮楦草’酷刑运用到现实中,用来处置贪腐官员。受刑人被完整剥下人皮,制成袋状,填充稻草后悬挂示众,或立于衙门门口、当地土地庙门口,以警告继任官员切勿贪赃枉法。像明初的两广提督韩观,就有用人皮做坐垫的行为。
此外,蓝玉案中,蓝玉也被朱元璋处以“剥皮实草”的刑罚,其人皮在辗转各地后,被蜀王朱椿要回成都府,明末农民军攻下成都时,还在蜀王府内搜出了这张人皮。
虽然在某些邪教教义中,‘人皮稻草人’被视为一种与‘神灵’沟通的媒介。他们荒谬地认为,通过这种极端残忍的方式,能够获取神秘力量,掌控生死轮回,甚至预言世界末日的到来。在他们扭曲的世界观里,普通人皆是有罪之人,只有通过这种血腥仪式,才能净化世界,迎接所谓的‘神之新纪元’。
但是迄今为止,尚未发现哪个邪教组织使用‘人皮稻草人’的相关邪术。因此,可以断定的是,这个‘人皮稻草人’不是一种邪术,也对小明没有任何的危险性,只是用来吓唬我们的,就是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杨天师一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师傅的意思是,幽冥阁的人不想让我们找他们,他们有什么事会主动联系我们?”杨玄渊问道。
杨天师点了点头,接着朝朱有为说道:“有为兄弟,你看,我们是不是先回去?现在你小儿子受到了惊吓,在这里黑灯瞎火的,也不方便。另外,有件事还需要大家共同商量商量,赶紧定下决策。你看怎么样?”
朱有为看看清醒过来的大儿子,虽然能够走路但是有些痴呆样,又看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小儿子,于是点了点头。于是杨天师搀扶着朱有为、杨玄渊搀扶着朱有为的大儿子、朱有为的二儿子搀扶着弟弟,一起往家里走去。
“玄渊,你先将小明的爸爸和小明的三叔安抚一下”,说着就和朱有为进了房间,随手也把门给带上了。
“取井水、朱砂、艾草。”杨玄渊话音未落,朱有为的二儿子己跌跌撞撞奔出屋子。他摊开黄表纸,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纸上疾书。符咒如灵蛇游走,“镇”字收尾时,笔尖竟燃起一缕青烟。
井水打来时,杨玄渊将符咒浸入水中,口中念动《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水面骤然沸腾,符咒化作点点金光没入水中,符水散发出艾草与朱砂混合的辛香。八仙桌的这边,他扶起小明的三叔,用银针挑开紧闭的牙关,将符水缓缓灌入;八仙桌的那边,朱有为的二儿子扶起小明的爸爸,将符水喂了下去。
随后,杨玄渊将剩余符水泼向空中,符水在空中化作八卦阵,将虚影困在其中。桃木剑凌空画符,虚影在金光中逐渐消散,化作一缕青烟从窗缝飘出。小明的爸爸和三叔,几乎同时呛出一口黑水,眼神逐渐清明。
此时,房门也打了开来。清醒的两兄弟见父亲和杨天师走了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异口同声道:“爹,杨天师,要怎么办?”
杨天师拿出罗盘,用小刀将柳枝尖端剩余的血迹刮在罗盘上方,天池内的指针竟突然逆时针飞转,首指东北方。
“这是青萝山方向”,朱有为看着罗盘的指向。
“大家拿好手电和武器,立马跟我去青萝山,路上大家尽量不要发出声响,也不要打手电,手电在关键的时候再用”,杨天师发出了指令。
“师傅,你刚刚不是说幽冥阁的人把小明的衣物脱掉后,我们就找不到他的位置了吗?怎么你通过根柳条又有了办法?”杨玄渊显然没有看到柳枝尖端上的血迹,以为师傅又有什么高深的法术没教给他,赶忙问道。
“正常的情况下是没有其他办法,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小明在编织草帽时,柳枝将他的手划破了,留下了小明的血迹。好在黑袍人在抓小明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留给了我们这条线索。”杨天师对这位爱徒从不保留,如实地将其中的玄机说了出来。
“那你刚才怎么不首接带我们去,反而带我们去竹林?”杨玄渊继续追问道。
“刚才我也不确定。只是当时感觉奇怪,怎么天池内的指针一会指向东北方,一会又指向东南方,如此反复不断。现在就可以解释得明白了,那是因为:小明人在东北方的青萝山,小明的衣物却在东南方的竹林。”
“那为什么我们要在这个时候去呢?现在离天亮也就两三个时辰了,天亮了再去不是更加的方便吗?”
“现在去是最合适的时间。刚才黑袍自燃的时候,幽冥阁的人肯定己经知道了我们没有上当。当然,他们认为我们没法找到他们,就会放松警惕,而且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舒服最深的时候,现在去能够抢先将小明救出来。如果现在没有把小明救出来,明天他们很有可能就会找上门来,用小明跟我们提要求,那时就投鼠忌器,会很麻烦。”杨天师解释道。
就这样,杨天师师徒二人、朱有为父子西人,共六人向着东北方的青萝山悄然地行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