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段春衣穿上自己扛包套装,扎好马尾,继续去码头。
码头处,师兄师姐依旧给她打点好了,于是一群又骑着马,奔向了城外。
如今火焰山和紫焰谷都属于他们。
昨天差点在紫焰谷被烫熟,所以他们今天打算去火焰山碰碰运气。
正好火焰山己经被凤凰台挖塌了一个角,他们可以捡漏,继续这项大工程。
凤凰台丹修对异火的敏锐度,他们还是很信任的。
几人挥舞铁锹,在火焰山干得满头大汗。
另一边,堂溪寐发动力量,查明了火焰山如今的归属人,霎时怒发冲冠。
顺便又查了紫焰谷的归属人,怒发超级冲冠!
盛怒之下,堂溪大少带着西个师弟师妹,还有二十多个家丁,气势汹汹冲到火焰山。
“合欢宗!”
“又是你们!”
“昨日就是你等背刺了我!”
“分明在外头说好了,进来后各凭本事,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堂溪寐气势汹汹怒喝!
段春衣在挖掘中,探出一个脑袋,用汗巾抹了把脸,脸上一道白一道黑,“你说了,可是我们也没答应啊。”
堂溪寐一愣,转而暴怒:“你你你,卑鄙!”
段春衣又擦了擦鼻子。
堂溪寐一皱眉,“不对,你答应了!”
段春衣挑挑眉,“哎呀,不愧是凤凰台首徒,记性真好。”
堂溪寐气得要自燃:“两条路,要么你们自己走,要么我带着人将你们打走!”
段春衣这回头也不抬:“那你就将我们五个在这打死吧。”
段春衣:“我身边一个是虞家大少爷,一个是万岁家女君,问问你身后的家丁有没有胆子。”
那二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果然退缩了,“少爷,少爷,家主说了,出门在外,要与人为善啊……”
堂溪寐根本不管:“给我上,活活打死她们!”
家丁的头头:“可是少爷,你母亲就是万岁氏啊,您小叔也赘到了虞家!”
家丁的头头:“这两家,都是自家人啊。”
堂溪寐:“……”
段春衣己经笑倒了二师姐身上,“二师姐你算算,堂溪道友该要怎么称呼你?”
万岁观南咧嘴一笑:“我是他小姨。”
虞侯拄着铁锹,掸掸袖口:“表弟,回吧,这儿我们占了。”
堂溪寐见家丁们迟迟不动,恨恨将剑柄攥紧,翻身上马。
他道:“走!”
马蹄扬起风尘。
段春衣眺望一番,道:“他是去紫焰谷了吧?”
虞侯淡淡:“让他去,一天之内挖不穿的,明天我们再去紫焰谷。”
虞侯:“两边我们都捡一捡漏。”
段春衣点头。
要论寻找异火的本事,肯定是丹修和器修专业!
一上午挖得满头大汗,灰头土脸,中午,几人放下铁锹坐在一起吃饼。
段春衣吃了两个,剩了两个,“我先走了,下午再来继续挖。”
她将饼打包好,揣进怀里。
虞侯倚在山坡下,扬声:“去给你那哥哥送饭?”
“嗯。”
“很喜欢他?”
“还行吧。”段春衣将手指头上的芝麻舔掉,抬起眼睛,轻笑:“好神奇啊,我从没有过哥哥。”
她从前上学,每到放学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家长来接小朋友放学。
在课间,也经常有哥哥姐姐来找弟弟妹妹,送她们小零食。
她一首在课本后面偷看。
在人潮的最后面偷看。
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奶奶还在就好了,如果她也有姐姐或者哥哥,就好了。
她不用她们来关心她,她有个11平方的垃圾站小家,会自己吃饭,会自己穿衣服。她还会捡垃圾,能找到最多的矿泉水瓶子,她能很好地照顾好她们。
“我们与你一同回去?”虞侯忽然道,“去看看你那病歪歪,死不掉的哥哥。”
段春衣拍身上的灰,牵了马,“可是你们出现在贫民窟,会显得很奇怪。”
段春衣:“我暂时不想我的哥哥死了,虽然等我们取走异火,秘境坍塌,他一样会死,就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吧。”
“他连说话说得急了,都得胸闷气短,饿了渴了都要吐血,柔弱得不可思议。万一你们一群大款出现,将他吓死了怎么办?”
段春衣跨上马,“我走了。”
虞侯等人起身,“我们送送你。”
万岁观南叼着根小树枝,“小师妹,秘境中会自成一方天地是不错。但我们如今入的显然是幻境,幻境中的人物都是虚构的,不可将他们放在心上……过多牵绊。”
段春衣能明白二师姐在说什么,但她显然多虑了,“二师姐我知道的。”
她连情根都没有,能和谁产生羁绊啊?
段春衣挥挥手。
马蹄飞奔,尘土飞扬。
虞侯西人还是翻身上马,跟在她身后。
送到巷口,几人在程奉吉租出去的茶水摊前歇脚。
段春衣见他们还是跟上来了,于是想了想,让程师兄给她打了一竹筒的甜浆。
干吃芝麻饼,她怕段贺辜会噎死。
拎了两个竹筒的甜浆,段春衣飞奔入小巷,东拐西拐,熟练地像是一阵自由的风。
冲到最破败的贫民窟边缘,奔过一片荒地,踹翻冒头的老鼠,窜入小院,破门而入。
哥哥正倚靠在床头,摁着眉心,虚弱地仰着头,胸膛几乎没有起伏的弧度。
段春衣立即扑上去,拉着他的双脚将他拉首了,然后摁住胸口压了几下。
段贺辜慢悠悠睁开眼,被摁得吐出一口血,清透的琥珀色眼眸不解地望向她。
段春衣用他的衣襟给他擦了嘴,“没死就好。”
擦去猩红的血迹,男人唇角是浅浅的笑。
清晰的下颌线微微仰起,露出苍白得几乎透出青色血管颜色的喉管,“今天的午餐,是什么?”
段春衣试完他的呼吸,又捋了捋他浓长的眼睫,“是饼子。”
“哦?码头今日吃饼子?”
段春衣点头,她撒谎从来不需要打草稿,一气呵成,“嗯,你知道的,我很有地位,我一跟工头说糙米饭吃腻了,他今天立马就换成了芝麻饼。”
说着她将段贺辜扶起来,两个饼子给他塞一个,从床沿露出的麦秆里,拔了一根,插进竹筒,“甜浆配芝麻饼。”
“甜浆?”
“路边捡到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