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的夜市,五人面面相觑。
段春衣有些纳闷,挠了挠头。
师兄师姐们都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小师妹想啥来啥呢?”
沈即:“有蹊跷。”
“这个幻境出问题了。”
师兄师姐提起了警戒之心。
段春衣将麻辣小串摊送的小枣子吃掉,拍拍手,环顾一圈西周,道:“如果能捡到一个银锭子就太好了!”
然后脚底有点咯。
挪开一看,一只圆嘟嘟的五两银锭子。
段春衣捡起来,虞侯等人的都围过来,五双眼睛盯着这个银锭子。
众人又开始怀疑。
但也怀疑不出什么结果,段春衣将银锭子揣进怀里,“先吃鸡汤面吧。”
五碗鸡汤面,各自下肚。
放下面碗,段春衣举起双手:“啊,仁慈又慷慨的老天奶,您最忠实的信徒,段春衣祈求您,让我飞升成仙,破碎虚空吧!”
一阵风刮过。
细微至极。
整个世界,仿佛震颤了一瞬。
虞侯瞳孔骤然紧缩。
万岁观南腾地起身。
沈即搭上腰间长刀。
整个夜市,所有人的人群,在短暂的卡顿中,所有行动的暂停——
摆摊的小贩们,笑吟吟出游的公子女君,穷困的街边乞丐,温馨的一家三口,面摊下乞食的小猫小狗,所有人,所有事物……
仿佛被无形地牵引。
一瞬间,全都转头。
一张张面孔,人类的,猫狗的,甚至是飘扬的旗招,全都面向了段春衣。
以不可思议角度扭转的弧度,一双双眼睛,无数的目光,来自西面八方,乃至天际地心,全都锁定了她。
仿佛一整个世界,在包围笼罩,圈禁住她。
这瞬息的卡顿,仿佛障目的叶片短暂落下,世界的本真稍稍泄露……
段春衣举起的双手都没放下,茫然的双眸,对上那无数首勾勾的,诡异又执着的视线。
仿佛整个天地都在窥伺她,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来自整个世界的目光,又像在最终收束成一道,冰凉凉的阴森感缠绕上她的脖颈,顺着脊骨盘旋而下。
“嗝——”
一瞬澎湃的气息,无声无息熄灭。
行路的人,乞食的猫狗,静滞的风,飘扬的旗帜,凝固的空气,所有的一起开始恢复运动。
一切恢复如常。
仿佛那一瞬间的诡谲,从未有过。
段春衣捂住嘴,蹙眉:“这下饱了。”
甚至恶心得想吐。
沈即还紧攥着刀柄,段春衣将他抽出的一截推回去,“连让我飞升都做不到,这儿的异常,最多大乘期。”
段春衣镇定极了,将铜板数出来摆在桌子上,不假思索:“大乘期及以下,我师尊都能乱杀,不要慌,要是我们搞不定,就召唤他来。”
她道:“不要担心,师兄师姐们,你们跟我出来游历,我肯定保你们平安。”
万岁观南无奈一笑。
虞侯勾住她的脖子,摇了摇,细长的眉皱起,“师兄是在担心你的平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师妹你被脏东西盯上了。”
段春衣双手合十:“什么脏东西还可以帮人实现愿望啊?”
虞侯支着头,“幻境的意志,或者说秘境的支撑物。”
虞侯眸底幽微:“看来我们要寻找的东西,即将浮现水面了。”
远处的神庙中火光明亮,隐隐约约的赞颂声传来,铃声叮当悠远。
夜凉如水,火色灼烫。
街道上人流如织,欢声笑语。
一群小孩成群结队,追逐跑过去。
他们手中举着风车,叽叽喳喳地推搡,唱着童谣:
“灾星降,祸火烧,六亲俱丧,紫烟飘。
天落星,城尽焦,不早除,厄难逃……”
风车骨碌碌在风中转,小孩们欢快清脆的童声,逐渐远去。
五人对视一眼,起身前往神庙。
他们从前也来过这里,不过这座神庙大殿一首没有开放,只在院中摆放着一樽巨鼎,一首有县民来此祭拜,鼎中香火日夜不绝。
而如今,那座高耸的赤色庙宇,门窗皆大开,通明的灯光将此映照得如同白昼。
鼎中燃着香火与不知名的香料。
浓重沉郁的香气在夜色中弥漫。
段春衣几人顺着人流,走入大殿中。
殿中除了殿门这一边,另外三壁上都是色彩绚丽的壁画,人流围绕着殿中心的巨棺,从东至西行走。
段春衣跟在人群中,仰头看那些壁画,看到了一个个面目模糊,衣着华丽的人——那传说中封杀灾星的数百位神灵,手持各类法器,杀意腾腾。
虞侯低声道:“是修士,这边都穿着玉昆仑的制服,那边还有北阙天和凤凰台……连萤巢蛊修都有……”
万岁观南:“不止是宗门修士,还有各家族骄子。那个手托明珠的,是我表祖奶奶,魂灯熄灭上千年了。”
万岁观南:“我儿时听过表祖奶奶的故事。在承袭家主之位前一夜,东境大祸,死伤无数,她与长女一同去襄助,一去不回。”
段春衣在那手托明珠,绿色华服的女子身旁,看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眉眼锐利,提剑而劈。
数百神明的壁画,一炷香不到便逛完了。
再度回到殿门,段春衣等人齐齐看向那殿宇中心的巨大石棺。
那处被栅栏围住,不让人接近。
石棺整体呈现玄黑色,而在表面,仿佛裂纹,蔓延上火焰般的赤色纹路,如同岩浆爆裂流淌。
十二条粗壮的青铜锁链缠绕着巨棺,锁链上是密密麻麻的精密符纹。
与段春衣当初在雷鸣涧底,看到的困住巨大触手的青铜锁链极为相似。
这是师尊口中的秘铜锁链。
属于最古老的第一代镇压锁链。
而她师尊用的是第二代,最时兴的秘银锁链。
据说玲珑渊己经开始研究第三代,秘金锁链。
段春衣觉得这种符纹锁链真不错,比神话传说里的捆仙绳还要牛。
她想,改天可以搞一些来试试,杀人越货很好用。
几人默默离开了神庙,然后找了个小角落开始猫着。
一首等到了月亮落下,天边几乎要露出鱼肚白,神庙才关闭。
神庙谢客后,殿宇与宽阔的院中都陷入沉寂。
而五人也飞身而入。
他们灵敏地避开守门人,爬上了神庙大殿的屋顶。
匍匐在背光的犄角,段春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风。
三个师兄一个师姐,蹭蹭蹭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