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站在窗前,目光沉静。屋外的脚步声急促而凌乱,显然是有人慌张地逃离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对大孙子道:“去看看。”
大孙子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不多时便折返,手里捏着一块碎瓦片。
“是有人在屋檐上踩滑了。”他低声说,“不过人己经不见了。”
沈氏接过那块瓦片,指尖了一下边缘,微微皱眉:“不是普通人能爬得上来的地方。”
大孙子也察觉到不对劲,压低声音问:“奶奶,会不会是……那边的人?”
沈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瓦片放在桌上,目光微沉:“他们坐不住了。”
夜色深沉,风有些凉。屋内烛火摇曳,映出她冷静的侧脸。她知道,对手己经意识到自己无法仅靠低价和谣言击垮沈家,所以开始动用更隐蔽、更阴险的手段。
但沈氏不怕。
她怕的是对方毫无动作——那才说明对方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沈氏就带着大孙子去了镇上。
集市热闹如常,人群熙攘,吆喝声此起彼伏。可沈氏的目光却首奔那家仿制品摊位而去。
摊主依旧是那个年轻妇人,神色比昨日多了几分焦躁。她的摊子前冷清了不少,偶尔有几个客人过来翻看几下,又摇头离开。
沈氏站在不远处,静静观察了一阵,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你这绣鞋,线头松散,针脚也不够匀称。”她淡淡开口,“我瞧着,连我们作坊里刚入门的小工都不如。”
那年轻妇人抬头,脸色一变,显然认出了她是谁。
“你是……沈家的当家奶奶?”她语气略显紧张。
沈氏点头,指了指摊上的绣花鞋:“你们仿我们的款式没问题,但偷工减料就不地道了。顾客穿几天就掉线,口碑自然就毁了。”
年轻妇人咬了咬唇,似乎想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
沈氏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回到家中,她召集所有管事和绣娘,正式宣布:“从今天起,我们要重新调整产品标准。品质,是我们唯一的底线。”
众人面面相觑,有管事忍不住开口:“奶奶,咱们现在己经是镇上最好的手工艺坊了,再提升品质,恐怕成本太高。”
“成本高不可怕。”沈氏目光坚定,“只要我们做出差异化,就能吸引真正识货的客人。而且,我要让我们的产品,成为体面人家的首选。”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会亲自挑选最熟练的绣娘,打造限量款。每一件都必须经过三轮检查,确保无瑕疵才能出库。”
“同时,我们要优化生产流程,减少不必要的浪费。比如布料裁剪要精确到寸,丝线也要合理分配。效率提上去,成本自然下来。”
她的话掷地有声,众人虽仍有顾虑,但也被她的决心所感染。
当天下午,沈氏便亲自前往邻镇,拜访了几家信誉良好的布料商,最终与其中一家达成了长期供货协议。对方见她谈吐不凡,又讲信用,答应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供应优质丝线。
回程路上,大孙子忍不住问:“奶奶,您真打算做限量款?”
“当然。”沈氏轻笑,“高端市场我们还没真正打开过。这次正好借机试试水。”
“可万一卖不出去呢?”
“那就说明我们还不够好。”她语气平静,“但我不信,真正的品质会没人欣赏。”
接下来的日子,作坊里忙得热火朝天。
沈氏亲自参与设计,挑选图案,甚至亲自示范绣法。她要求每一针都要精准,每一色都要讲究。
那些原本只负责普通产品的绣娘们一开始还有些抱怨,觉得太费神费力。可当第一批限量款完成时,她们也被惊艳到了。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精致感。
沈氏将这些作品送到了镇上最有名的几家铺子寄卖,并附上一张手写的标签:“沈家特制,限量发售”。
起初,反响平平。
毕竟价格比以往高出不少,许多人望而却步。
但很快,几位大户人家的夫人登门订货,还点名要定制专属图案。
消息传开后,不少人开始关注沈家的新品。
与此同时,竞争对手那边的情况却越来越糟。
他们的产品因质量问题频频遭到投诉,原本靠低价吸引来的客人也开始流失。再加上沈氏派人暗中调查,发现他们背后确实有人支持,正是邻镇那家新开的手工艺坊老板。
那人出手阔绰,在镇上拉拢了一些小商户,试图打压沈家的声誉。但随着沈家新品逐渐赢得口碑,那些小商户也纷纷改口,不再愿意为低价劣质品背书。
一场悄无声息的反击战,正在悄然展开。
几天后,沈氏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只有一句话:“别太过分。”
她看完后,轻轻一笑,将信纸扔进火盆里。
“看来,他们是真急了。”
夜晚,她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新一批订单。
账本上,利润增长明显。更重要的是,沈家的品牌价值正在逐步建立。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但她也清楚,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奶奶,”大孙子进来,语气凝重,“他们在镇上散布新的谣言,说我们限量款是专门卖给权贵的,平民百姓买不起。”
沈氏抬起头,眼神依旧平静:“让他们说吧。”
她合上账本,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月光洒落,院子里静悄悄的。
“明天,带我去见见那位‘幕后老板’。”她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锋利。
大孙子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记住,”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该防的,一刻也不能松。”
说完,她转身走向内院。
夜风拂过,吹动了她鬓角的一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