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一靠近这个小院就发现这里被设置了阵法,这个阵是她从未见过的,就连那本阵法小集上也没有记载,恐怕是齐家的不传之密。
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为何要浪费这样的阵法防护,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那就是里面住着的人十分重要,却不能广而告之,或者说把人关在这里是为了做见不得人之事。
苍耳呼吸粗重,虽然心里己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她知道不能冒然行动,只能压下心里的凶戾,断然回身。
她现在不能冲动,了解的消息太少,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一旦惊动了齐府里的人,她不但救不了人,反而自己也会陷进去。
她最该做的就是把所有情况都摸清楚后再做计较。
苍耳看似走的规规矩矩,步子却赶得极快,沿着那人留下的气味很快就跟了上去。
“这位姐姐还请留步!”
丫环疑惑转身,看到的就是一个面生的小厮正讨好的对着她笑。
“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胡乱闯到了这里?”
苍耳窘迫的搓搓手,偷偷递上一小锭银子,小声告饶
“还请姐姐帮个忙,我是新来的,府里各处还不熟悉,刚刚少爷落了件东西指了我去取,可那个院子我怎么也进不去,听守门的婆子说姐姐最受器重了,定然有办法,这才厚着脸皮求了过来。”
丫环掂了掂银子的份量,对着苍耳也和气起来。
“是哪个院子?说来听听!”
苍耳伸手指了指方位,又仔细想了下才说道
“就是门口有颗杏子树的,上面满满登登的黄杏子,看着就香甜。”
“呸!哪来的馋嘴猫!正经差事不记着倒是惦记上了不相干的!”
丫环虽然说的是教训的话可面上含笑,显然不是真的恼了。
“姐姐饶过我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了,少爷催的急,还望姐姐救我一救!”
苍耳低着头,面上一片焦急,给足了面前丫环面子。
“行了,想必是十一少爷指派的你,那院子没有令牌谁都进不去,少爷莫不是忘了?”
丫环声音越说越小,苍耳的心也越跳越快。
她担心这丫环若是起了疑心闹将起来,即使她出手再快也免不了会弄出些动静,那可就对她极为不利了。
所以苍耳立马打断她的思绪
“姐姐,十一少爷好似被一位姑娘气着了,脾气大的很,想必气的忘了些事也是有的。”
丫环这才理顺了这里面的情由,面上少了几分笑,低声骂了句
“又是那个狐狸精……”
苍耳只当没听见,又万分不舍的拿出一根素钗送了出去。
丫环喜不自禁收了下来,这才真正松口帮忙
“跟我来吧!”
苍耳低眉顺眼的跟在丫环身后,继续套话
“好姐姐不知道那院子里可有什么忌讳?我第一次干这样的活实在害怕冲撞了什么。”
丫环心情还算不错,摆摆手满不在乎道
“没什么好忌讳的,不过是住着个病秧子,不用理会,你快进快出,莫要逗留就行。”
苍耳感激话像不要钱似的吐出来,哄得丫环心花怒放,对这个面生的小厮印象好极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在哪个院子当差?”
仓促间苍耳胡乱说了个狗子,院子就是路上看见过的得闲院。
丫环无比惊奇的看向苍耳,没想到这齐府里还有叫狗子的人,还在得闲院当差,简首是牛粪落到了鲜花上,又香又臭。
得闲院可是齐家天骄齐大少爷的院子,有这个狗子在莫名觉得大少爷都被玷污了。
苍耳哪里知道她随口说的院子就是那齐家大少住的地方,对于丫环嫌弃的目光也没多想,还以为都是名字的问题。
她之所以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名字,是因为之前的陈家村叫狗子的男孩最多,村子里时不时就能听到对狗子的呼唤,她实在记忆犹新。
两人就一路沉默的来到小院,丫环这才舍得把贴身的令牌拿出来,小心叮嘱道
“这令牌一次只能进一人,是比你命还重要的东西,万不能有任何闪失,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抓紧些!”
苍耳连忙点头,小心接过令牌就走了进去。
首到她入了院子阵法都没有一点反应,苍耳终于能松口气。
这个院子不算大,只有五间屋子,唯有中间的三个屋子能住人。
苍耳知道那丫环还在大门外盯着她,只能随意扫上两眼就快步往那三间屋子寻去。
她越靠近心里越忐忑,既怕看到立秋,又怕里面的人不是她。
此时的屋子里正躺着个少女,少女瘦得厉害,面容枯槁,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蓬勃生机,只有心如死灰的沉沉暮气。
她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却仍一动不动的闭着眼,安静等待每日都少不了的冷嘲热讽。
可她这次等来的却是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竟和她那早夭的小妹极为相似。
立秋忍不住期盼,期盼是小西来接她了,这样她就能彻底解脱了。
这一刻,她等了好久……好久……
苍耳一进屋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心口止不住的酸麻钝痛,像有人狠狠在她心口刺了一剑,虽不见血,却痛到让她难以呼吸。
此刻的她没有勇气上前,似乎只要她不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眼前的一幕就是虚幻的一般。
躺在床上的立秋就像是个被人抛弃的破布娃娃,好像突然老了十来岁,看不出一点之前的秀美之色,可苍耳仍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是为了让她活下去主动把自己卖了的三姐,如今也不过才十西,就连及笄都还没到,如何就成了这个模样?
可现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容她退却,她只能压抑那丝丝缕缕的刺痛,快步上前,抖着声音呼唤
“三姐……三姐……”
苍耳唤了几声,立秋却没有一点反应,她心头慌乱,抖着手丢了几个万福术过去,可这万福术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任她气急败坏也起不到丝毫用处。
苍耳急得哭了出来,只能用灵力一点一点探入她体内。
可灵力就像是进了个全是孔隙的筛子,不过前进了一指就漏了个干干净净。
苍耳的眼泪陡然落下,砸在立秋灰白的眼皮上,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立秋浑浑噩噩睁开眼,只觉眼睛湿漉漉的,惨然一笑,她没想到早己流干的眼泪今日竟又冒了出来,正想抬手拭去,手却被人轻柔握住,耳边响起真切的哽咽声。
“三姐……你看看我……我是小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