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以后,姜金燕一家、姜多燕一家全都聚到了姜海燕家里,在他们来之前,刘雪己经收拾好了房子卫生,姜文耀做好了一桌饭菜。
由于姜海燕的脚烫伤,做饭比较费劲,所以刘一男中午都是在学校吃。
午饭,一阵沉寂,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叮叮当当的碗筷碰撞的声音仿佛是一阵催命曲,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洪斌的判决下来了吗?”姜文耀打破了沉默。
“法院己经判决了,但是是内部判决,没有让家属去旁听。”姜海燕回答。
“定了什么时候执行了吗?”姜文耀继续道。
“我不知道,反正没和我说。”姜海燕回答。
“给洪斌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吧,到时候送进去。”黄景江说。“到时候告诉我,我也给虎子准备一套。”
黄景江说话带了哭声。
房间安静了仿佛掉了一根针都能听见,良久姜文耀打破了沉默。
“洪斌虽说不姓姜,但这么多年,对咱们老姜家啥样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今天洪斌出事,小妹心里难受,大家都和我一样,心里也十分难受。妈走之前就把家教给了洪斌,这些年洪斌对咱们够意思,帮我处理过工作矛盾,解决姐夫工作,就算是带着老婆孩子出去玩也不忘了给我们带礼物。今天洪斌有事,我们绝不袖手旁观。
从今天开始,我和刘雪住在海燕这,海燕一个人在这连个商量的都没有。
大姐和姐夫没事就过来帮忙,姐夫还有虎子那边的事情需要一起处理,多燕这段时间把一男接你家去照顾,要多陪伴一男,别让孩子有思想负担。”
大家对姜文耀的安排没有异议,临近放学的时间,多燕夫妻去铁路小学,把刚放学的刘一男接走了。
晚上七点的时候,姜皓天给姜海燕打了一个电话:
“嫂子,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提前告诉你。我哥最后的日子定了,安排在农历的八月初三,这边会提前一周内通知家属,与大哥最后见一面。
您这边给大哥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到时候带孩子一起去看一眼大哥吧……”
姜海燕双手紧紧地捧着电话,身体因为极度的痛苦而颤抖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她无法抑制自己的哭声,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绝望而又无助的哀嚎。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境,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在这一刻离她而去。她仿佛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完全被情绪所淹没。
曾经的她,总是以优雅和礼貌示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保持镇定自若。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所有的修养和形象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终于明白,那些农村的泼妇们为什么会在遇到无法解决的大事时,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这并不是因为她们没有素质,而是当人处于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时,这种毫无保留的宣泄成为了唯一能够缓解内心剧痛的方式。
在这一刻,姜海燕觉得只有这样撕心裂肺的哭泣,才能稍稍减轻她那无法言喻的痛苦,才能让她暂时忘却那些令她心碎的事情。
姜文耀抱住了姜海燕,让她在这一刻有一个宽厚的肩膀可以依靠。
刘雪拿起茶几上的台历,数了数,说了句:“还有13天。”
良久,姜海燕站起来,向卧室走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完全忘却了左脚被烫伤的疼痛,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然而,当她试图用左脚支撑身体时,一股剧痛袭来,让她猝不及防。由于左脚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她失去了平衡,像被抽走了支撑的木偶一般,猛地摔倒在地。
随着她的摔倒,茶几上的玻璃杯也被碰倒,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玻璃碎片西处飞溅,散落在地板上,仿佛破碎的梦想一般,令人心碎。
姜海燕不顾疼痛,继续向卧室走去。
姜文耀和刘雪一个箭步跑过来,扶着她走。
此刻的姜家人,无比团结的站在了一起,同仇敌忾,一同面临这末日一样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