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昂贵的骨瓷茶杯狠狠砸在陆宴淮书房光可鉴人的红木地板上,瞬间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混着碎片溅了一地。
空气凝固了,气压低得能让人窒息。
陆宴淮站在书桌后,脸色阴沉至极。
他刚刚接到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苏盈竟然在严密看守下消失了。
“废物!一群废物!”
陆宴淮低吼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狠狠扎在跪在书房中央的几个人身上。
那是负责看守苏盈的保镖队长和两个核心成员。
此刻他们面如土色,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板,冷汗浸透了他们的后背。
“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女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陆宴淮冷笑了几声,缓缓绕过书桌,锃亮的皮鞋踩在碎裂的瓷片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停在保镖队长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颗低垂的头颅。
“陆总,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保镖队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换班的兄弟刚进去就发现人不见了,病房里没有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
“没有痕迹?”陆宴淮猛地抬脚,坚硬的皮鞋尖狠狠踹在保镖队长的肩窝。
保镖队长闷哼一声,身体被踹得向后翻滚出去,撞在旁边的书柜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给我找!”陆宴淮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冰冷的视线扫过地上蜷缩的身影。
“给你一天时间给我把人抓回来,否则——”
他顿了顿,眼中的杀意无处遁形:“你们的命也别要了。”
“是!陆总!”剩下两人连滚带爬站了起来,几乎是拖着半昏迷的队长逃也似的冲出了书房。
温言屏息垂手立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他看着陆宴淮走到窗边,背影挺拔,却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温言知道,苏盈的失踪彻底触怒了他,也意味着陆今野的反击开始了,而且手段远比他们预想的要快、要狠、要精准。
“找到那个赌鬼了吗?”陆宴淮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稳,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过。
“找到了,陆总。”温言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汇报:
“在城西一个地下赌场里,输得只剩一条裤子了,正被高利贷的人围着打。”
“带过来。”陆宴淮坐回宽大的皮椅里,指尖习惯性地转动着那枚冰凉的玉扳指,眼神幽深如寒潭。
“另外,把东西准备好。”
——
江挽的继父,段烬山,被两个黑衣保镖粗暴地拖进了陆氏集团顶楼的办公室。
他脸上青紫交加,鼻梁歪斜,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嘴角还淌着血沫,破旧的衣服上沾满污秽,早己看不出原色。
浓重的酒气、汗臭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段烬山惊恐地环顾着这间奢华到极致的办公室,目光最终落在端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身上。
陆宴淮的身影在落地窗外城市灯火的映衬下,如同掌控生杀予夺的神,又像是来自地狱的审判者。
“陆……陆总?”段烬山哆嗦着,脸上挤出谄媚又恐惧的笑,“您、您找我?我就说小挽那孩子有福气,能被您看上。”
陆宴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微微抬了抬手指。
温言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将一份文件摊开在段烬山面前的地上,又递上一支笔。
“签了它。”
陆宴淮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穿透段烬山的耳膜,带着上位者的绝对命令:
“签了以后,你欠的所有赌债,一笔勾销。另外,这张支票也是你的。”
陆宴淮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早己填好的巨额支票,随意地晃了晃。
支票上那一长串零足以让任何一个赌徒为之疯狂。
段烬山的眼睛瞬间爆发出贪婪到极致的光芒。
他看都没仔细看协议的内容,几乎是扑过去抢过笔,在那份意味着自己要把儿子卖掉的协议上,歪歪扭扭地、用尽全身力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像生怕慢了一秒,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会飞走一样。
“签、签好了!陆总,我签好了!”
段烬山谄媚地把笔和协议捧起,像献宝一样递给温言,眼睛却死死盯着陆宴淮指尖那张支票。
陆宴淮终于抬眸,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份签好字的协议。
他唇角勾起一丝轻微的弧度,站起身,缓步走到段烬山面前。
段烬山激动地伸出手想去接那张梦寐以求的支票。
然而,陆宴淮却连看都没看他伸出的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这个烂泥般的男人,目光冰冷。
陆宴淮捏着支票的手指松开,那张承载着段烬山所有贪婪幻想的巨额支票,轻飘飘地落在他的手边。
段烬山狂喜地一把抓起来,紧紧攥在手心,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
“谢谢、谢谢陆总!谢谢陆总!我把挽挽交给您我放心的很……”
他感恩戴德的话语还没说完,陆宴淮突然抬脚,锃亮的黑色皮鞋狠狠地碾在了段烬山那只紧攥着支票的手上。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撕裂了整间办公室的寂静。
指骨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段烬山整张脸因剧痛而扭曲变形,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地在地上扭动。
陆宴淮面无表情,脚下继续用力,缓慢地、残忍地碾压着,首到那只手变得血肉模糊。
剧痛让段烬山几欲昏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陆宴淮这才缓缓移开脚,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烂泥般抽搐的男人。
他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极其嫌恶地从段烬山那只血肉模糊的手里,将那张仍被攥得很紧的皱成一团的支票扯了出来。
段烬山发出微弱绝望的哀鸣,眼睛里只剩下对那张支票的执念。
陆宴淮站首身体,看也不看那张沾满污血的支票,慢条斯理地,一下,又一下,将那张代表着巨额财富的纸片撕得粉碎。
细碎的纸屑如同肮脏的雪片,纷纷扬扬地飘落,覆盖在段烬山因剧痛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上。
“你不配做一个父亲。”
陆宴淮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段烬山濒死的意识里。
“这是替江挽还给你的。”
陆宴淮随手将最后一点纸屑丢下,拍了拍手,仿佛弹掉微不足道的灰尘。
然后,他再也没看地上那人一眼,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到他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办公桌后。
陆宴淮重新坐回宽大的皮椅里,指腹缓缓抚过桌上那份协议里“江挽”的名字,唇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