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破旧旅馆的房门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猛地踹开。
腐朽的木门不堪重负,发出刺耳的断裂声,轰然向内炸开,木屑顿时飞溅开来。
陆今野身穿黑色风衣,身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修罗,裹挟着屋外冰冷的夜风第一个冲了进来。
他猩红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瞬间锁定到了那张狭窄的床上。
陆星迟正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态俯在江挽上方,一只手还停留在江挽被揉搓得红肿的嘴唇上。
而陆星迟的脖颈上,赫然印着几道新鲜、刺目的红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无比扎眼。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陆今野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在那一瞬间彻底断了。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克制,在眼前这一幕的冲击下灰飞烟灭。
他根本无暇去分辨那些红痕是否真的带着齿印,是否真的是情动所致。
如果陆今野再仔细一点,他一定能够发现那些红痕很明显并不是江挽留给陆星迟的暧昧痕迹。
那其实是陆星迟人为制造出来的痕迹。
可那时的陆今野只能看到,是陆星迟那个野种带走了江挽,并且正在试图染指他捧在心尖上的宝贝。
而江挽,他己经不眠不休找了整整三天的江挽,竟然在这个野种的床上。
一声困兽般的低吼从陆今野喉咙深处炸开。
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几步就跨到床边,裹挟着滔天怒火,抬脚狠狠踹在了陆星迟毫无防备的胸口。
“嘭!!!”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陆星迟短促痛苦的闷哼一同响起。
陆星迟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踹得首接从床上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对面掉漆的墙壁上,又狼狈地滚落在地。
他捂着剧痛的胸口蜷缩起来,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巨大的动静和撞击声终于惊醒了沉睡的江挽。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在极度的惊骇中瞬间放大。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陆今野那张因为暴怒而扭曲到近乎狰狞的脸,还有他身后破开的门洞,以及门外影影绰绰的黑影。
紧接着,江挽感觉到了嘴唇上残留的异样触感和微微的刺痛感。
他惊恐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墙角蜷缩的身影,对上陆星迟痛苦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神情的眼睛。
“醒了?”陆今野的声音冷得像冰渣,低沉得可怕,牙齿被他自己咬的咯咯作响。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陆星迟,所有的怒火都聚焦在刚刚醒来、一脸茫然又惊惧的江挽身上。
那红肿的唇瓣,在昏暗的光线下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陆今野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人,就这么轻易地跟别人跑了?
还是那个他最厌恶的野种陆星迟。
陆今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翻涌的、近乎毁灭的黑暗。
他猛地俯身,一把将床上瑟缩的江挽捞了起来,动作有一些粗暴,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的怜惜与温柔。
江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失声惊叫,身体本能地抗拒挣扎。
陆今野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风衣,将江挽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缕凌乱的发丝在外面。
然后将他打横抱起,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用力,勒得江挽几乎喘不过气,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门口守着的保镖立刻闪身让开,其中一个头目瞥了一眼缩在墙角痛苦呻吟的陆星迟,沉声请示:“陆少,这个人怎么处理?”
陆今野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抱着怀里身体僵硬的人就要跨过门槛。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颤抖的手,隔着薄薄的外套布料,死死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陆今野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低下头,透过外套的缝隙,他能看到江挽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正盛满了惊惶无助的泪水,无声地望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解释,没有委屈,只有纯粹的、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还有一丝……像是要为墙角那个人求饶的意味。
陆今野只觉得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烧光了他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江挽在他面前为别的男人求情。
陆今野的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下颌线绷得死紧。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低头去吻掉江挽的眼泪,没有温声软语地哄他“不怕”。
他甚至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用一种江挽从未见过的、冰冷到极致的眼神,深深地看了那被外套包裹住的人一眼。
随即,他不再理会衣角那微弱的拉扯,抱着江挽的手臂又紧了紧,一步不停地走出了这间散发着霉味的破败旅馆房间。
旅馆外的夜风更冷了,带着郊区特有的荒凉气息。
破败的霓虹灯招牌在夜色中闪烁,映照着旅馆门前坑洼的水泥地。
几辆黑色的豪车无声地停在路边,车灯刺破了浓重的黑暗。
陆今野抱着江挽,大步流星地走向最前面那辆他开来的劳斯莱斯。
然而,就在他距离车门只有几步之遥时,他的脚步猛地僵住了。
车前,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几乎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
昂贵的黑色大衣勾勒出冷硬的肩线,指尖一点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陆宴淮微微抬着头,目光沉沉,越过陆今野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他怀中那个被裹得严严实实、仍在细微颤抖的“包裹”上。
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了,只剩下夜风刮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声。
“闹够了吧?”
陆宴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光,目光依旧锁在陆今野怀里,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该把人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