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茉逃了。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女人,此刻却像个懦夫一样落荒而逃。
可这次,裴之发现了她。
他追出来,在走廊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老婆,你听我解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他脸上。苏锦茉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裴之,我是不是说过,让你把外面的女人藏好?”
昨晚的缠绵与今早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讽刺得令人发笑。
“姐姐......”
李沐然怯生生地从包厢里走出来。她看清了苏锦茉的模样,比网上照片还要明艳动人,红唇微勾,眼尾上扬,浑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场。
和裴之站在一起,简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锦茉挺首腰背,冷眼等着看这朵小白花要演什么戏。
女孩绞着手指,白T恤牛仔裙像朵被雨打湿的小雏菊:“姐姐你误会了......是我一厢情愿喜欢裴之哥,他一首在拒绝我......刚才也是我主动抱他......对不起......”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难怪裴之喜欢。
苏锦茉嗤笑一声:“你不用解释。”
她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红唇勾起危险的弧度“你们爱怎样都行,只是别让我看见,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她刻意看向裴之,一字一顿:“毕竟,我们早就没、感、情、了。”
裴之猛地抬头,那双总是含笑的丹凤眼瞬间蒙上雾气。
所以......她不要他了?
那个曾经浑身是血也要把他从地下室救出来的女孩;那个冲进他的世界如同一朵带刺玫瑰的苏锦茉......
终于,也要丢掉他了吗?
“茉茉......”
裴之的嗓音沙哑得不成调,眼眶通红却死死忍着泪。
苏锦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涌起一阵烦躁,冷声打断:“别这样叫我。”
她转身就要走,李沐然却突然冲上前拦住她:“你知道他有多爱你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苏锦茉倏地笑了,红唇勾起一抹锋利弧度。
她微微俯身逼近,强大的气场压得李沐然踉跄后退:“他的爱……需要你来代言?”指甲轻轻划过女孩苍白的脸颊,“真讽刺。”
余光扫过裴之惨白的脸,苏锦茉头也不回地离开。高跟鞋声像刀子,一下下剐在裴之心上。
走廊只剩两人。
李沐然攥紧衣角,今天本是来说父亲同意签拆迁协议,临走时想最后抱一次这个曾经照亮她青春的男人。可裴之明明说了“我结婚了,不合适”。
是她自作主张抱上去的。
“对不起......”她声音发颤。
裴之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去吧。”
李沐然望着他挺括的背影,高定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如今的裴之早不是酒吧里那个会温柔调酒的少年。
可是如今…连最亲近的妻子都看不懂他。
这究竟是现实碾碎了爱情,还是谎言腐蚀了真心?
李沐然想不明白,也不该由她想。她最后看了眼空荡的走廊,转身走了。
黑色商务车内,李迟楚倚在真皮座椅上,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
马仔躬身汇报:“楚哥,查清楚了,那女的就是裴之的老相好。几年前就搞在一起,最近又联系上了。”
李迟楚弹了弹烟灰,眯眼盯着远处李沐然的背影,白T恤牛仔裙,活脱脱一朵清纯小白花。他嗤笑一声:“原来裴爷好这口。”
和苏锦茉那朵带刺的玫瑰倒是两个极端。
“这女的就是钉子户老李头的闺女。”马仔压低声音,“咱们的项目迟迟推不动,保不齐就是裴之在背后搞鬼。让几个钉子户拖着,苏锦茉再拿您下药的事要挟......”
李迟楚眼神骤然阴鸷。难怪苏锦茉对他的示好若即若离,原来全是算计!想到裴之昨晚出现得那么及时,现在想来根本是夫妻俩做的局,既拿捏了他的把柄,又独吞老城区项目。
“好个一箭双雕。”他碾碎烟蒂,被纱布包裹的右手隐隐作痛。现在他恨不得亲手拧断裴之的脖子!
可如今的裴之早不是当年那个酒吧调酒师。出行保镖随行,亲人也被保护得密不透风......
李迟楚的视线黏在李沐然身上,突然咧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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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茉刚踏进公司大厅,助理就急匆匆迎上来:“苏总,东市分公司出事了!仓库起火,三个批次的货全毁了。”
她脚步一顿,眼底寒光乍现,李迟楚的动作比她预想的还快。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片刻,最终还是锁了屏。
现在的裴之早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保护的调酒师,黑白两道谁不尊称一声“裴爷”?他身边的安保,怕是连只苍蝇都近不了身。
她拎起外套大步走向电梯:“订最近一班去东市的机票。通知法务部准备好索赔材料,再让公关部拟声明,就说火灾是电路老化。”
苏锦茉坐在飞往东市的航班上,舷窗外的云层厚重阴沉。空姐送来毛毯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冰凉。
这几日,某人总该松口气了吧?
不必再假惺惺地赶回家做饭,不必对着她这张冷脸强颜欢笑。
或许此刻,他正陪着那朵小白花,在她父亲终于签下的拆迁协议前温柔低语,在无人处轻抚她哭红的眼角。
机舱突然一阵颠簸,咖啡在杯托里晃出深褐色的旋涡。苏锦茉盯着那圈涟漪,想起今早裴之欲言又止的眼神。当时只觉得虚伪,现在却莫名心头发涩。
助理小声提醒:“苏总,东市地面温度12度。您没带厚外套。”
她淡淡“嗯”了一声,把脸转向舷窗。三万英尺的高空,眼泪会蒸发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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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之推开别墅大门,管家立即迎上前:“先生,夫人今早临时去东市出差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着西装口袋里的丝绒礼盒,里面是条古董项链,坠子藏着他们初遇那天的日期。
想起五年前在破旧的出租屋里,苏锦茉窝在他怀里说:“以后每个生日,你都要陪我过。”
可现在......
他望着餐厅里原封未动的蛋糕。
这三年,她总是深夜才归,连蜡烛都不愿吹灭。去年他等到凌晨三点,只换来她冷漠的一瞥。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
最终只发出那句熟悉的关心:【东市降温,带外套了吗?】
对话框里绿色的气泡孤零零悬着,上一条还停留在半年前。
“叮——”
突然跳出的视频让他瞳孔骤缩。